這句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
    空氣流轉著不合時宜的尷尬。
    蘇喬也覺得這話說的，有點曖昧了。
    她忽然指著阿九身后，大喊了一聲：“快看，有飛碟！”
    阿九：“……”
    他兩只手抓住褲腰，一邊配合地回頭看了眼。
    蘇喬想偷襲都沒成功，撇撇嘴，“算了，本小姐懶得管你……啊！”
    她嘟囔著，突然腳下踩滑，崴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火堆撲過去。
    阿九黑眸一緊，迅速上前拉住她。
    蘇喬眼里閃過狡黠的光，一個反客為主，將男人撲倒在地。
    “小樣兒，跟我倔！”
    阿九后背落地時，悶哼了一聲。
    蘇喬愣了愣，手從他肩后抽出來，手心里一片猩紅刺目的血跡。
    他傷的，遠不止一條腿……
    蘇喬猛地拽下阿九的衣領，只見左肩的位置，有子彈貫穿的傷口，傷口上干涸的血污結痂，仍然有血跡滲出來。
    蘇喬黑著臉，扭頭去卷起他右邊的褲腿。
    還有一截殘留的鋒利斷枝卡在血肉里，沒有拔出來。
    蘇喬幾乎能想到當時阿九當時受傷的畫面，子彈穿過肩膀，又被樹枝貫穿了右小腿，更別提其它大大小小的傷……
    她的毫發無損，是他這樣護出來的……
    他就是拖著這樣的身體，把她從水里撈出來，敷衍地處理完自己的傷口后，又去給她找吃的生火……
    “沒事的，不怎么疼，我受傷太多都習慣了。”阿九輕描淡寫地說著，又安慰她，“你這個點還沒回去，蕭家人肯定會找。依蕭司衍蕭總的能力，應該明天，他們就能……”
    阿九正分析著情況，卻看見眼前的小姑娘，兩眼發紅，淚水慢慢堆積在眼眶里。
    他心都被泡軟了。
    抬手，遮住了那雙讓他無可奈何的眼。
    “別哭。我只是個下人而已，不值得。”
    “呸！要不是我，你也不能遇上刺殺這種糟心事兒。”
    蘇喬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雖然這回想殺她的是誰還不清楚，但阿九一個小小花匠，沒人會下這么大血本搞他。
    幕后兇手只能是奔著她來的！
    “你在這兒待著看火，我去找點草藥，再看看有沒有合適過夜的山洞。”蘇喬不容反駁地說完，起身就走了。
    等蘇喬離開后，阿九原本繃著的那根弦斷了，重重地吐出口氣。
    身上新傷疊舊傷，肋骨也斷了兩根。
    他曾經一貫能忍痛，甚至對痛苦有種自虐式上癮的快感，但好像上輩子被他的沈太太寵壞了……真糟糕，他都開始把自己當人看了。
    阿九忽然摸到口袋里多了個硬硬的東西，摸出來一看，是他塞給蘇喬的野果子，她給他留了一個。
    阿九怔松片刻，面具后薄唇微翹，牽起一抹復雜的弧度。
    他扯開衣領，槍傷底下是大片丑陋猙獰的火燒痕，傷口太老了，那些痕跡已經長成了第二層皮膚。
    沈修瑾摸到了皮肉下一塊硬物，里面是個定位器，他親手裝進去的。
    他遠比上輩子更珍惜這條爛命。
    畢竟……
    要陪她長命百歲呢。
    沈修瑾抬眼看向帝城的方向，黑眸深處透出森森殺意。
    華國對軍火槍支管控很嚴，但總有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灰色領域，而帝城最大的地下軍火交易所，幕后的BOSS，正是沈修瑾。
    每一把槍每一發子彈的去處，他都清楚。
    沈修瑾摸出從他身體里取出來的那枚子彈頭，上面血跡干涸，指腹貼上去，能感覺到上面的特殊標記。
    這是上個月的第三批軍火，購買的，是黎家。
    看來他對黎曼姿，還是太仁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