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人才難得(2/2)
“正如柳尋衣用下三濫的招式反殺呼蘭,在這場關乎生死存亡的博弈面前,誰也不必故作君子,誰也不必計較手段。”
“不知大汗對此事的態度是……”
“大汗的想法比你我都要大膽。”忽烈眉頭一挑,語氣漸漸變的古怪起來,“大汗并不關心一州一府的得失,甚至對我們如何籌措軍糧也沒有興趣。他在意的……反而是柳尋衣和黎海棠。”
“王爺何意?”
“并非本王之意,而是大汗之意。”
“這……”汪德臣一愣,若有所思地望著諱莫如深的忽烈,試探道,“那大汗……又是何意?”
“大汗沒有明確的詔令,只是在提起柳尋衣和黎海棠時,反復提到四個字。”
“哪四個字?”
“人才難得!”
“嘶!”
只此一言,令汪德臣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震驚,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神更是說不出的復雜。
雖然蒙古大汗只提到“人才難得”,但其中蘊含的深意卻一點也不簡單。
忽烈和汪德臣皆是絕頂聰明之輩,又豈能悟不透蒙古大汗的真意?
一句“人才難得”,足以表明蒙古大汗對柳尋衣和黎海棠有拉攏勸降之心。儼然,他們今日在“那達慕”的表現,已深深打動蒙古大汗的心。
“難怪!難怪!”汪德臣恍然大悟,“難怪大汗對呼蘭的死如此淡漠,原來……是想拉攏柳尋衣。”
“大汗的愛才之心自是感天動地,然而他對柳尋衣和黎海棠的底細卻是一無所知。”忽烈苦笑道,“大汗自知人心難測,故而未下圣斷,而是將此事交由本王決定。”
“大汗圣明!”
“大汗自是圣明,但本王現在想問問你的意見。”忽烈目不轉睛地盯著五味雜陳的汪德臣,饒有興致地問道,“你以為柳尋衣和黎海棠該不該拉攏?”
“這……”
汪德臣一怔,斟酌半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里沒有外人,盡可直言不諱。”
在忽烈的催促下,心灰意懶的汪德臣將戴在頭上的白布條扯下來,猶豫再三,方才緩緩開口:“不得不承認,柳尋衣和黎海棠……確實是難得的人才。若能將他們招入軍中,尤其是在王爺對漢人如此開明的政令下,他二人的前途必定一片光輝。同樣,王爺若能得到他們的輔佐,無疑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你的意思是……拉攏他們?”
“不!”汪德臣眼神一正,極口否認,“雖然人才難得,但人心更難得。黎海棠姑且不論,單說柳尋衣,他對大宋的赤膽忠心你我有目共睹,想勸他歸降……只怕難如登天。”
“是啊!”忽烈不可置否地點點頭,“萬一拉攏不成,反被他奚落,豈不是惹人恥笑?或許……這也是大汗不肯明言的原因。”
“對大汗和王爺而言,能不能拉攏柳尋衣是小,折損顏面才是大事。”汪德臣附和道,“雖然我與柳尋衣接觸不多,但憑他這幾日的表現,儼然是大宋的愚忠。更何況……”
言至于此,汪德臣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涌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詭譎之色。
“更何況什么?”忽烈心生好奇,急聲追問。
“更何況,他縱使答應歸降,我們也萬萬不能接受!”
“為何?”
“王爺莫要忘記中原武林盟主是怎么死的?”汪德臣鄙夷道,“正因為柳尋衣潛伏在洛天瑾身邊做內奸,才令大宋朝廷將樹大根深的賢王府一舉擊潰。有道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柳尋衣這種卑鄙小人,最擅長使心用腹,欺天罔人。如果他答應歸順,十之八九暗藏禍心,說不定哪天就會跳出來反咬我們一口。”
汪德臣一語驚醒夢中人,令忽烈幡然醒悟,同時為自己對柳尋衣暗生惻隱而心有余悸,神思凝重地緩緩點頭:“天下人才浩如煙海,大汗和本王根本不用冒險拉攏柳尋衣。”
“柳尋衣再有本事,其心不忠一切都是空談。”汪德臣道,“更何況,蒙古乃天下第一強國,世間俊才望風來歸,大汗和王爺又何必在乎小小的柳尋衣和黎海棠?”
“德臣所言甚是!”忽烈神情一稟,義正言辭道,“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本王絕不能讓柳尋衣變成身邊的禍患,更不能重蹈洛天瑾的覆轍。我意已決,絕不拉攏柳尋衣和黎海棠,明日你我一同入宮覲見,向大汗闡明利害。”
“王爺明鑒!”
其實,忽烈如此輕而易舉,直截了當地否決此事,汪德臣的提醒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原因深埋于他的內心。
從始至終,忽烈對柳尋衣提不起半點好感,甚至有些排斥,更不想將他留在身邊。
雖然忽烈永遠不會承認,但究其根本……無外乎對趙馨的敏感。
此一節,汪德臣同樣心如明鏡,但在勸諫時卻對趙馨只字不提。
先承認柳尋衣的才干,迎合蒙古大汗的眼光。緊接著又以柳尋衣的過往劣跡相詆毀,既滿足忽烈內心的想法,又給他一個合情合理的臺階,方便對蒙古大汗交代。
揣摩上意,替主分憂,將人臣之道運用的如火純青,汪德臣的城府足可窺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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