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義利之爭(二)(1/2)
“你笑什么?”
眼前的云追月,既令騰三石可憐心疼,又令他憤恨不已,一時間內心五味陳雜,說不出的難受。
笑聲漸漸收斂,云追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冷笑道:“無君無父?利欲熏心?我是通敵叛國的奸賊?呵,這些都是洛天瑾告訴你們的?”
“密信在此,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騰三石沉聲道,“韃子究竟給你多少好處?竟讓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混賬事!”
“果然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云追月答非所問,喃喃自語,“你們寧肯相信洛天瑾的花言巧語,也不愿聽聽我的肺腑之言。”
蕭芷柔心神一動,遲疑道:“難道你未與蒙古人勾結?是一場誤會”
“不!”云追月驀然起身,冷漠道,“你們沒有誤會,我的確與蒙古人聯手,并且華山鎮伏兵一事,我也早就知曉。”
“逆子,你終于肯承認了!”
“我承認,但我并非利欲熏心,而是你們食古不化!”望著吹胡子瞪眼的騰三石,以及滿眼失落的蕭芷柔,云追月心中再起執念,對自己曾勸阻蒙古人伏兵一事只字不提,反而狂妄不羈地笑道,“大宋氣數已盡,連皇帝老兒都偏安一隅,不思進取,你們又枉談什么忠孝仁義?事到如今,大局已定,蒙古大汗天威所賜,勢如破竹,吞并天下是遲早的事,難不成你們還奢望宋廷能重振山河,奢望茍延殘喘的皇帝老兒能抵御蒙古鐵蹄,奪回失去的江山?簡直癡人說夢,異想天開!我等既非皇親國戚,亦非達官貴人,何必為一個搖搖欲墜的衰敗王朝殉葬?自古成王敗寇,分分合合,天理循環,周而復始,哪有什么正統可言?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身逢亂世,便是天賜良機,讓我等賤民大有可為。既是如此,我們何不提前為自己尋找出路,于亂世之中闖出一番天地?一旦功成,至少能封妻蔭子,顯祖榮宗!”
“混賬!混賬!混賬!你你你與韃子聯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簡直喪心病狂,無藥可救。老夫若不親手處決你,如何對得起騰族的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天下英雄對我的信任?”
聽聞云追月的悖逆之言,騰三石勃然大怒,猛地掠到云追月面前。
與此同時,一道剛猛無比的掌風呼嘯而出,直撲云追月的面門。
“爹,不可”
然而,未等蕭芷柔勸阻,騰三石的右掌忽然懸停在云追月面前,距其面門不過三寸之遙。掌風拂面,將云追月的頭發吹的凌亂不堪。
儼然,騰三石雖然震怒,但事到臨頭,他仍對云追月下不去手。
唯一令騰三石感到欣慰的是,面對自己的滔天怒火,云追月并未出手還擊,甚至未有防御閃避的趨勢,始終一動不動,任其發落。
由此足見,云追月雖然叛逆,但尚不至于弒父,總算良心未泯。
“無論今天我是杜襄,還是云追月。在我心里,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亦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忽然,云追月的語氣變的十分沉重,義正言辭道:“眼下,宋廷腐化,皇帝昏庸,貪墨敗度,重賂輕賢,除江南一帶粉飾太平之外,其他地方的百姓皆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試問這樣的王朝又能維系多久?義父、柔兒,不如你們隨我一起轉投蒙古大汗。待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我等便是開國功臣,若愿謀求官職,庇佑子孫,則能入閣登壇,拜將封侯。若愿放浪江湖,逍遙自在,亦可田連阡陌,家累千金。到時,義父不僅僅是騰族之主,更可做湘西之主,乃至西南之主”
“住口!”
騰三石氣的睚眥俱裂,渾身顫抖,怒斥道:“此等不忠不義之言,你豈能說的出口?你所言朝代更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雖有其理,但天下何曾落于異族蠻夷之手?你可知韃子南下意味著什么?不僅是大宋覆滅之災,更有亡族滅種之虞!你對蒙古大汗了解多少?可知那人何其陰險狡詐?莫忘了,韃子破城后,殺人子嗣、毀人宗廟、奪人錢財、***女,無惡不作,罄竹難書。你為虎作倀,非但不知反省悔過,反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簡直不知廉恥!”
言至于此,騰三石似是仍不解氣,又道:“莫說他封我做湘西之主、西南之主,就算他們封我做天下之主,老夫也不屑與強盜為伍!”
云追月深知騰三石脾氣倔強,故而也不多言,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之意,似是對騰三石的迂腐守舊十分無奈。
“襄兒,你與柔兒好不容易擺脫異教之名,回歸武林正道,何不趁此機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騰三石連連嘆息,勸誡道,“眼下,洛天瑾已是武林盟主,一呼百應,群雄簇擁,你若鐵了心與蒙古人為伍,他豈肯放過你?”
“不錯!”蕭芷柔點頭道,“現在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在你的別苑之外,早已埋伏下無數眼線。只要你稍有異動,姓洛的馬上便能知曉。我怕你來不及做‘開國功臣’,便已成為中原武林的刀下之鬼。”
“哼!”一提起洛天瑾,云追月不禁怒由心起,不悅道,“你們真以為我怕他不成?莫說他是武林盟主,就算他是皇帝老兒,我也不懼!”
“你”
見騰三石又要動氣,蕭芷柔急忙揮手攔下,轉而靈機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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