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shí)。”金復(fù)羽淡笑道，“洛府主今天能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把說到這個(gè)地步，我相信他日后定會給秦家一個(gè)滿意的交代。”
    說罷，金復(fù)羽目光一轉(zhuǎn)，似笑非笑地看向洛天瑾，問道：“洛府主，不知金某說的對否？”
    洛天瑾目光如箭，直射笑里藏刀的金復(fù)羽，沉寂許久，方才淡淡地吐出一個(gè)字：“對。”
    見洛天瑾與金復(fù)羽針鋒相對，唐轅陡然大笑幾聲，圓場道：“既是一場誤會，我們也不好再賴在秦家不走，不如就此散場，各自回去吧！”
    “等一下！”
    在眾人稀稀拉拉地附和聲中，沈東善突然開口道：“諸位，若今日就此散去，不日之后，我們必遭滅頂之災(zāi)！”
    “什么？”沈東善一石激起千層浪，語不驚人死不休。
    左弘軒目光一冷，反問道：“沈老爺，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為何我們會遭到滅頂之災(zāi)？這災(zāi)……又是從何而來？”
    “北邊！”
    沈東善大手一揮，義正言辭地說道：“剛才的場面大家都看到了，眼下已不單單是中原武林和塞北武林的恩怨，更是寒刃與蒙人的血海深仇。今天，隋佐敢調(diào)動三萬大軍圍困秦府，難保明天不會有十萬大軍殺入中原，屠戮漢人。各位都是江湖豪杰，是頂天地里的大英雄！大丈夫堂堂一表，凜凜一軀，自當(dāng)為國為民，誓保河山，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韃子荼毒大宋？”
    “沈老爺言重了。”唐轅道，“國之戰(zhàn)爭，又豈是我等這些江湖草莽所能插手？倘若蒙古大軍真敢南下犯境，自有大宋百萬雄兵拼死抵擋，怕也輪不到我們這區(qū)區(qū)幾千人？”
    “唐總管此言差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沈東善搖頭道，“正所謂國無寧日，野有餓莩，芝艾俱焚，玉石同沉。大宋若有百萬雄兵，又豈會淪落到今日的半壁江山？若國力昌盛，又為何失地難復(fù)，偏安一隅？今日之大宋，早已是民生凋敝，國是日非，戰(zhàn)亂一旦爆發(fā)，大宋必亡！以蒙古人的兇殘，國破之日，漢人必將遭受亡國滅種之災(zāi)。到那時(shí)，難道唐總管還認(rèn)為此事與我等無關(guān)嗎？”
    “不錯！”
    聽到沈東善的肺腑之言，柳尋衣頓時(shí)心生憤慨，附和道：“如今豺狼橫道，鷹犬塞途，大宋朝廷無力平定天下，值此危難之際，我等武林豪杰若不挺身而出，降魔伏妖，豈不是坐視國破家亡？”
    “于公，是為國為民。于私，是為了各位的生死存亡。”沈東善道，“民族大義暫且不提，只說各位的生死安危。剛才隋佐的話大家都親耳聽到，他身為西京將軍，已懷疑我們圖謀不軌，密謀造反，定會將此事上報(bào)蒙古朝廷，屆時(shí)蒙古大汗派兵圍剿，各位該如何應(yīng)對？就算蒙古人不會大張旗鼓地舉兵南下，也定會密派高手在暗中伏殺我們，如同十一位少林僧人之死，以及辰州血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道你們還要繼續(xù)忍受蒙古人的屠殺嗎？”
    說罷，沈東善又將目光投向金復(fù)羽，朗聲道：“金塢主，韃子詭計(jì)多端，他們的對敵之策，一向是逐步蠶食，待對手自亂陣腳，空虛無防之時(shí)，再大舉殺入，直搗黃龍。這一節(jié)，你應(yīng)該比我更加明白！”
    金復(fù)羽乃金國后裔，因此他自然聽的懂沈東善話中的深意。對于蒙古人的蠶食之策，金復(fù)羽比在座的任何人，更有切膚之痛。
    當(dāng)年，盛極一時(shí)的金國，正是因此而一步步地走向衰亡。
    “外有蒙古強(qiáng)敵虎視眈眈。”沈東善一字一句地說道，“內(nèi)有四大異教伺機(jī)而動，中原武林難道不是岌岌可危？最重要的是，即便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同樣各自為營，相互勾心斗角，內(nèi)耗甚巨。如此一來，只怕用不了多久，中原武林便會被韃子蠶食殆盡，以至頭尾不能相顧，最終全部覆滅。”
    “江湖禍起，中原必亂！中原一亂，大宋必亡！”洛天瑾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沈老爺言之有理，我等雖是江湖草莽，但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明白一些的。”
    “不怕強(qiáng)敵壓境，最怕禍起蕭墻。”金復(fù)羽語氣幽深地附和道。
    見洛天瑾喝金復(fù)羽先后開口，武林群雄無不陷入一片沉思。
    其實(shí)，即便沒有沈東善提醒，武林群雄經(jīng)此一劫，也已是心生忐忑，惴惴不安。此刻被沈東善曉以利害，把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更是惹得眾人泫然流涕，黯然神傷。
    眼下，相較于國破家亡的大宋危局，他們更擔(dān)憂的是自己的生死前程。
    “有道是‘孤掌難鳴’，但‘眾志成城’。”沈東善正色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料敵于先，早做防范……”
    “等一下。”陸庭湘目光狐疑地盯著沈東善，沉吟道，“沈老爺?shù)囊幌挘m至情至性，但陸某卻從中隱隱聽出一絲……古怪。”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面露錯愕之意。
    沈東善眉頭一皺，反問道：“陸公子何意？不知有何古怪？”
    “沈老爺是個(gè)商人，一向只關(guān)心賺錢，如此‘家國天下’的高談闊論，卻極少能從沈老爺?shù)目谥新牭健！标懲ハ嬲Z氣古怪地揣度道，“恕陸某直言，我認(rèn)為沈老爺?shù)倪@番話，不像商人所言，反而更像……”
    “更像什么？”
    “更像官府的語氣。”陸庭湘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