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這個性，就跟動物不同。動物的性有季節因素，人的性不僅有季節的差別，更重要的是人有情，有心，心性、性情是人和動物性的根本區別。光叫人們這樣干是不行的，長此以往，也會出現很多的社會問題。他對隨行的人員說：“這樣吧，馬上制定新的規章，在保證工作進度不受影響的前提下，可以讓同志們適當放松放松。比如，干滿兩個月的放三天假，階段性的勞動模范再多獎勵一天，要他們回家好好和家人團聚團聚，跟老婆親熱親熱。同時，再把班車時間調整一下，改成早上來，下午回，好讓各個公社的同志都有時間坐上通往當地的客車。再者，我們熱烈歡迎妻子們來工地為丈夫加油鼓勁兒！哈哈！大西山有地方住，每塊青石板就是一張幸福的溫床！”
    聽了指揮長的話，工地上歡聲雷動，人們的干勁兒提升百倍。
    麗云和梅花提著東西去看望龍富國和光棍，經過陶莊工區，正看到老悶兒像個被斗敗的地主一樣站在那里聽指揮長講話。她們笑也不也笑出地質，只在心里慶幸老悶兒沒死。梅花表揚麗云猜得真準，老悶兒果然是回家了！
    在男人堆里出現的兩個巫山神女般的人物，無疑會被置于眾目睽睽之下。麗云和梅花的臉被男人們烈日般的目光烤得灼熱。她們不敢多停，只得低頭而過。前面就是靠山工區。
    靠山區是最大的區。全區共有三千多人，承擔著兩三里長的干渠開鑿任務。她們這次很幸運，剛到這個工區，麗云就看到支書龍大軍正指揮大家在一塊巨石上打炮眼，準備把巨石炸碎。等龍大軍得了空，麗云就去和龍大軍搭話。
    龍大軍驚異地問她們干啥來著。
    麗云說想來看看牡丹們。
    麗云見龍大軍累得滿頭大汗，就掏出一個蘋果遞給他。龍大軍把蘋果遞給另一個人，那人不接，要龍大軍自己吃。麗云再掏出一個送到那人面前，那人接后轉手又給別人。麗云又掏一個給那個人。
    龍大軍笑笑道：“還有多少蘋果？全發給他們吧！”
    麗云把兜子交給龍大軍，龍大軍把蘋果一一發給大家。蘋果太少人太多，大家互相推讓轉送，都不肯動口。龍大軍想起上甘嶺上《一個蘋果》的故事，含淚咬了一小口，傳給他人，大家都咬了一小口后相繼下傳。一百多號大勞動力竟然沒把十來個蘋果啃完。
    龍大軍動情地說：“同志們，蘋果雖小，情誼深重啊。這里面包含著廣大知青對我們工作的極大支持和鼓舞。現在，我命令：蘋果在誰手中，誰就得一氣吃完，不準再往下傳。再傳不準評先！”
    麗云和梅花感動得淚珠漣漣。
    擦完眼淚，麗云叫龍大軍喊龍富國。
    龍大軍指著大石那邊正埋頭砸石的人說：“那不是，在那邊呢！”
    她們跟著龍大軍高一腳低一腳地去到那里。
    “富國哥，富國哥！”麗云喊了兩聲。
    各種工具的碰撞聲、機械的振動聲、隊員的號子聲壓倒了麗云的喊聲，龍富國沒有聽見麗云在叫他。
    龍大軍過去，在龍富國的背上敲了一下，龍富國才回過頭來。
    只見他滿臉塵土，活脫脫一個標準的東方黃種人的顏色，潔白的牙齒在微啟的紅唇間熠熠生輝，烏黑的珍珠般的眼睛透射出堅毅、沉穩和靈氣。
    看見麗云和一個姑娘來找他，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狠狠地把土頭灰臉擦了幾下。頓時，一個清晰紅潤的面龐出現在麗云和梅花面前。他微微一笑，憨厚地說：“麗云妹來了！哦，你也來了！”語氣好像他和梅花以前也認識似的。
    梅花不知怎的，竟然連個客氣話也沒有回復，抵頭去摸胸前的扣子。麗云打她一下說：“梅花姐姐，富國哥給你打招呼呢！”
    梅花像從夢中驚醒一樣，“嗯嗯”地應道：“太陽真毒，把臉曬得滾燙！”說著，就又去摸臉。
    光棍從老遠就看到麗云來到工地上，撂下工具對大伙說：“我妹妹來了，我去看看！”
    光棍脫個光脊梁，身上被曬得像紅燒肉一樣，肩上也搭條濕毛巾，一步一顛地來到麗云面前。問候幾句，麗云把兜子遞給他：“哥哥，這是給你的衣服，短袖、背心、褲子都是新的。”
    光棍說：“以前給我的衣服穿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現在用不了什么衣服，湊合一下就夠穿了。以后可別再花錢了！”
    炸藥安放完畢，龍大軍大喊著叫眾人撤離。民工們“唿唿啦啦”地離開現場，躲在遠處的掩體里。麗云和梅花跟著龍富國和光棍撤出到兩百米以外的地方，光棍叫她們趴在一個大石坑里，龍富國顯那樣不好看，也不夠安全，主要怕震驚她們，就領著她們往更遠的地方走。繞過一個小山包，有一個口小肚大的山洞，里面不僅隔音，也能避免碎石塊崩落到身上。龍富國先鉆進去，接著麗云、梅花和光棍魚貫而入。龍富國要他們把嘴張開，這樣可以從嘴里面抵消沖擊波對耳膜造成的沖擊力，不至于把耳膜震破。
    盡管遠離爆破地點，那“轟”的一聲巨響，還是在他們腳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梅花“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把身子緊靠在龍富國身上。龍富國輕輕地把她推開說：“沒事了，出去吧！”
    麗云和梅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