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遮不住的驢耳朵(續)(3/5)
前穩重,也不去攔擋她。她進校后就去找傻孩到后cao場里玩耍。
世間的事有時就是讓人說不清楚。比如傻孩,他看著挺傻,他卻能記住他的救命恩人,見了救命恩人就聽話,就高興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誰對他友好,他就對誰友好。王大梅雖瘋,說來也怪,自從傻孩到了她家,她的瘋勁就減輕了好多,也許是她把瘋勁多半用在了照顧這個沒爹沒媽可憐的小弟弟上面了。傻孩回家后,她還是忘不了他。傻孩和牡丹,大梅和傻孩,這應該說是用生命和生活為代價換來的真情,遠遠勝過了用血的鎖鏈打造的親情。
因為傻孩,這兩個人,牡丹和大梅,在路求能的心目中也漸漸有了一席之地。她們對路求能這個幾乎破碎的家庭的貢獻比任何人都大,她們為他解除了后顧之憂,使他能夠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去實現他的奮斗目標。路求能從內心感激她們,但這并不是說路求能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人偶然間發現了世上還有良心二字,才滴出了一丁點鱷魚的眼淚。他能為她們做些什么呢?傷疤一旦好了,疼痛還會來嗎?
一天中午,傻孩又來找牡丹。他看到牡丹正在和同學們一起吃飯、拍話,他就站在門外玩磚頭土塊。同學們對牡丹說“你的弟弟來了。”牡丹出去拍拍他的頭,問他吃飯了沒有。他點了點頭。牡丹讓他等一會兒,等吃過飯再去找她大梅姐。還沒等牡丹吃完飯,王大梅已來到學校。她先看到傻孩,走過去拍打拍打他全身上下的塵土,拉著他找牡丹。牡丹知道在梅一來,肯定要喊上自己一塊玩,就趕緊吃完,用備用瓷碗里的水把碗筷一涮,喊上幾個同學就出去了。
校園內沒有玩的地方,只有cao場那兒的地方空闊,是同學們惟一的好去處。他們坐在一塊干枯的草坪上,圍成一個圓圈。大梅坐在牡丹旁邊,傻孩依偎在大梅懷中。他們談天說地,談古論今,說到開心處,笑聲連連。傻孩不知道姐姐們笑的什么,也跟著傻笑。他一笑,傻態盡現,大家看著他也禁不住再笑一陣,直笑得一氣接不住下氣,直笑得臉紅脖脹,連眼淚都笑出來。傻孩回過頭,仰起面,看大梅流了眼淚,就掏掏大梅的口袋,從里面掏出一片舊手帕,遞到大梅手中。大梅把眼淚擦了,又把手帕裝入口袋中。傻孩又指指牡丹的眼淚,拉拉大梅的手,意思是也讓她把牡丹的淚水擦擦。牡丹說不用手帕,只用手把眼睛一抹就完了。
牡丹和同學們多天都沒有這樣高興過。有人提議要牡丹趁興給大家唱支歌。牡丹問唱什么歌。大家說唱牡丹說過的更好聽的歌。牡丹知道大家想改改口味兒,聽點別的,她答應了,但不能讓其他人聽到,要小聲唱。她又問大梅,忘沒忘過去唱過的歌。大梅說沒有。又問會不會唱那支《馬鈴響來玉鳥唱》。大梅說會。牡丹就低聲唱起來:
“馬鈴響來玉鳥唱,
我跟阿黑哥回家鄉。
遠遠離開熱布巴拉家,從此你我不憂傷……”
接下來,王大梅放開歌喉唱道:
“哥哥呀像頂帽子,
戴在呀妹妹頭上;
妹妹呀像朵菌子,
長在哥哥的大樹旁……”
牡丹聽王大梅的聲音,竟比自己還技高一籌,再次為她的不幸遭遇而深感惋惜和同情,同時,這美妙的聲音又把牡丹的思緒帶到梅老師那里,帶到那個令人迷戀的夜晚……牡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王大梅放聲高歌,無拘無束,把演唱的技巧發揮到極至,把豐富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足使飛鳥止鳴,走獸匿聲,日月為之失色,天地為之動容。一曲唱罷,他們的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堆男女同學,數不清有多少。有人說,不會聽的,聽的是引人入勝的動人歌聲,會聽的,聽的是飽含在這歌聲里的酸楚。但不管會聽不會聽,他們都很難把這仙音一般的歌聲和那個美麗可憐的瘋女孩連在一起。多愁善感的學生竟聽得淚流滿面。他們含淚為大梅鼓掌、歡呼。
這掌聲、歡呼聲又把牡丹從在晚上拉到今天中午。她睜開雙眼,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進入她的視線。
“唱得好!唱得好!”那人大概是聽到歌聲后才想過來看看的。他一邊走,一邊鼓掌叫好。學生們為他讓出了一條小路。
“多么誘人的歌聲呀!是龍牡丹唱的吧?”那人問。
牡丹聽那個人這樣說,羞得無地自容,心里像鉆了兔子一樣卜里趵蹬(注:卜里趵蹬,方言,心跳、心慌之意)的,臉上像被人搧了一樣,紅潤發燒。
“是就是嘛,有什么可害羞的?”那人說。
牡丹還是不敢答話。
“是我唱的!我叫王大梅!”大梅回答了他的提問。
“唱得真好!唱得真好!比龍牡丹唱得還好!”那人極力表揚大梅,“哪天你們也讓我加入,我給你們伴奏吧!”那人怎么也想不到那個瘋女孩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歌唱功底。他為她而痛心。
牡丹聽他這么一說,捂著臉,不知是哭,是笑,還是羞,一句話不說就跑了。傻孩推大梅,大梅要拉傻孩去追牡丹。
“什么唱得好!梅老師,這里是學校,學校里今后不準有這靡靡之音,要有,就得有革命者的聲音!”大家一看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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