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搭眼一看，瞥了張大有一眼。
    從剛才張大有所說的，下三番棋，他隱隱約約地感到：這個家伙好像是帶著目的來的，不知道賀國年那個老家伙又在琢磨什么爛事兒？
    我跟你的兒子賀一鳴親如兄弟，而你對我卻是鬼兒馬眼，莫非還是算計我吧。
    “好吧，那我們就下三番棋。”
    “很好。”
    張大有發現今天好像老天助力，跟秦劍下番棋的期望十分順利。
    秦劍通過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篤定。這張大有突然出現，還鄭重其事地提出下三番棋，其中有貓膩，是不是賀國年專門安排他來查看我的棋力的？
    暑假這一個多月下來，我的棋不見長進。而賀國年還緊盯著我不放，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犯得著那么多閑心異致嗎？
    經過猜先，張大有猜得黑棋，他開局兩手錯小目，拿白棋的秦劍也以錯小目緊跟。
    從序盤開始，張大有一邊下棋，一邊審視秦劍下的每一首棋的用意。為此剛才兩人的開局之前，他首先提出雙方各一小時的保留時間。
    他本來想提出雙方各一個半小時，或者兩小時。可發現秦劍他們是在打循環賽，心里就不好意思提兩個小時的要求。如果那樣的話，三盤棋那就要下三天。在這之前他知道，秦劍他們上午在這里下棋，下午自由活動。
    棋到序盤，黑白雙方不過下了二十多手棋，張大友越推敲，越是感覺頭暈。這秦劍下的是什么棋呀？每一個攻防下來，直到最后黑白雙方定形之后，才發現白棋想要的結果。可在行棋過程當中，他卻有些云山霧罩的。
    棋到中盤，他竟然感覺到有些眩暈。
    他很快就丟掉了第一局。
    兩人的第二盤棋交換棋子，秦劍拿黑棋先下，張大有拿白棋緊跟。
    從布局到序盤，四個角上跟背書一樣擺完四個阿爾法定式，接著再次進入混濁狀態。
    他對黑棋的選點不敢茍同。因此在幾個局部主動發力攻擊，希望把白棋一擊而潰，可每個戰斗下來被擊潰的是他的白棋，還有他的信心。
    兩個人對著棋盤下棋，竟然搞不清楚對方的行棋意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四周云山霧罩的狀態之下，連對方下的每一手棋的目的都搞不明白，結果可見一斑。
    中盤亂戰之際，他發覺在如此重要的對局，秦劍下的棋拖沓冗長，很明顯不夠銳利，至少缺乏中盤混戰需要的攻殺能力。
    他抓住機會對中間的黑棋雷霆一擊，可秦劍的防守方式依然渾濁不清。而當他看清楚的時候，他的白棋已經欲進不能、退無可退。
    兩人的第二盤棋白棋大敗。
    張家大友滿臉通紅。除了連輸兩盤的遺憾，還有，就是他看不明白白棋的行棋節奏和目的，越看越暈。
    兩個人之間的三番棋，秦劍取得二連勝，這就意味著三番棋的比賽已經結束。
    第二盤棋相比第一盤，張大友總算支撐著拖到了官子階段，可最后的結果依然是大差之局。本來他的白棋對黑棋進行猛烈攻擊，卻遭到黑棋釜底抽薪，他搞不明白棋的次序，直到吃掉了他的棋筋明白過來，棋局實際上已經結束。
    有礙于臉面，秦劍又陪著他，直到下到官子階段，才提議判斷形勢，實際上是這局比賽，像這種差距巨大的、一看便知的棋局，沒有必要在一手手地下下去。
    張大有帶著暈乎乎的感覺離開俱樂部。這對他來說，是極少出現的情形。
    他也知道，自去年秦劍他們在圍棋上崛起以后，對他這種退役的職業棋手形成了最直接的威脅。可一年之后再次對弈發現，跟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一點半點，有著天壤之別，差距更大啦。
    下午，他來到大圣棋院。學生放學之后，他跟賀國年在棋盤前擺上午跟秦劍的兩盤棋。
    賀國年不敢相信。秦劍下的這棋十分詭異，特別是從黑白雙方的次序上來看，秦劍下得好像雜亂無章，一點兒章法都沒有。
    可就是這種爛棋，一旦進入中盤，立馬就成為秦劍表演的舞臺。
    “大有，你是不是記錯了順序啦？這棋太費解了，跟讀天書一樣看不明白。當每一個局部看明白的時候，棋局在局部已經形成一邊倒的局勢。”
    賀國年不甘心。兩人再三地擺這兩盤棋，可是越擺越扯不明白，最后連賀國年也有些暈乎乎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秦劍在華清大學的下學期，跟著畢曄學習另一種數學思維方式。
    探索采用的計算方式，借鑒了電腦二進制的思考方法。二進制跟十進制，道理上有些聯系，可具體到在對局當中進行運用，兩者相差巨大。
    看不清是正常的，如果看清楚了反而是不正常的。
    還有現在秦劍發現，自己的雙核大腦在做一些事情上，有著很大的優勢。單純在處理信息上，他的兩個大腦可以分工協作，也可以聯合應對。
    一連幾天賀國年師徒兩個像讀天書一樣，怎么也搞不懂秦劍跟張大有的那兩張棋譜的含義。
    賀國年心里不由地想到：我畢竟是堂堂的職業九段呀，竟然連兩個年輕人下過的棋都搞不明白？現在的圍棋天地可真夠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