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杯滄海(1/2)
奇紀跟他們碰了杯一飲而盡,坐到吧臺的里面,林美娜的對面。
“小李,拿到錢,能給你母親治病了?!?
“是??!不過妹妹找不到,母親的病恐怕……”
聽了奇紀和李剛的對話林美娜頗有感慨。
“原來你是尋人啟事的主人。兄弟姐妹的感情真的很微妙,我也有個妹妹,小時候感情很好,但是長大了以后就變了??赡苊總€人有了自我的歸宿,感情還在,只是沒有兒時那么親密無間了。”
“我看總是你陪著父母出來散步,你妹妹呢?”奇紀問。
“她在北京成了家,孩子還小,回來一趟覺得太折騰了,所以很少回來。”
林美娜一飲而盡杯中的酒。鹿鳴適時地斟上。
“可以再多倒點嗎?”
“好!”鹿鳴把酒加到半杯的量。
“這很正常,她有了家庭,肯定凡事都以自己的小家庭為主。你也要諒解她。冒昧地問一句,林小姐,您還沒結婚呢吧?”老趙問。
“你懂不懂規矩,這么私人的事,怎么隨便問?!焙温蓭煙o言阻止。
“沒事。我的確還沒結婚呢!”
“沒結婚就還是沒出閣,心里總是想著父母。”老趙語重心長地說。
“您不是本地人吧?”
“我從四川來的,在這邊找了工作,干得也不錯,就找了本地人結婚了?!?
“我去過成都,還去過都江堰。成都挺好的?!?
“我父母還在那邊,我姊妹多,也不用我費什么心。”
“過年不回老家?”
“票不好買,等正月十五帶著媳婦再回去?!?
李剛的手機一直在響,一直在響。他接起了手機,走到一邊。
“喂,表姐什么事……爸讓你打的電話……哦,收到就好……我在南方呢!今年……工作放不下啊……”
林美娜思索片刻。
“其實小時候,沒少挨我媽的打,她因為生了兩個女兒,在重男輕女的婆家很受氣,因此很不甘心,望女成鳳心切。小時候,我其實挺恨她的。長大后,總是跟她吵。
妹妹坐月子的時候,媽媽去了北京照顧妹妹。那是6年前。我剛剛找到新工作。那時候,媽媽跟我住一起。我跟妹妹在一個小區住著。我常常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住到公司。我想剛去了新公司,要好好表現,把工作看得很重。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我正關在自己的房間里上網,聽到外面咔嚓咔嚓的聲響,時斷時續,我好奇地看門,看見母親正拿著手機拍電視屏幕,她正在看動物世界。她喜歡看動物世界。我什么也沒說,關上房門繼續上網?,F在想想,那時候的母親該有多寂寞??!”
“您父親沒陪著一起去北京嗎?”李剛問,他重新坐回位置上。
“沒有,家里那時養了7只貓,父親留家里照顧貓。母親那天洗了澡之后,坐在沙發上臉部有一側有些扭曲。
我跟妹妹覺出來不對勁,要帶她去醫院,她一直擺手,不想去。我當時打電話給我的醫生朋友,對方聽了我的描述,說很可能是腦溢血,但是沒有親自看見,很難下最后的判斷。
當時我很糾結,天壇醫院是中國最好的看心腦血管疾病的醫院了。但是我住在五環外,擔心去那里會塞車。于是,我就決定帶母親去通州的醫院?,F在想想那時候真傻,我竟然沒有叫救護車,只是在小區門口打了輛‘黑車’。
傍晚的時候母親病情惡化,醫生說要動手術。那時我一個人陪著媽媽,因為妹妹還大著肚子,她跟我一起把母親送到醫院,她就回去了。醫生讓我簽手術協議。我不敢給爸爸打電話,也沒法給妹妹打電話商量,她畢竟懷著孕,怕她著急上火。
那時候也不知道怎么上來一股倔脾氣,說什么也不愿簽手術協議,我想要轉到天壇醫院。但是醫生說,已經來不及轉院了,必須馬上手術。萬般無奈下,我只好簽了協議。那份協議對我來說,就像是母親的‘死亡判決書’。母親手術后,進了重癥監護室,一直昏迷不醒。我拿著鋪蓋,睡在重癥監護室外,走廊的過道上。那時最怕醫生喊喊‘誰是劉素梅家屬’!我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后來父親趕來了,他沒有責怪我和妹妹,反而怪母親不注意按時吃藥。母親有高血壓。我才知道,高血壓竟然有這么大的危害。母親有高血壓,我和妹妹早就知道,但我們沒有意識到,高血壓會引起多么嚴重的后果。而且,在我的心中,母親還沒老。雖然,在北京做了小半年的康復,但還是半邊癱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林美娜眼淚刷一下滾落下來,奇紀遞了紙巾給她,她接過來,眼淚止不住地默默流著。
“你知道,我總是在想,假如當初我叫了救護車,假如當初是把母親送去天壇醫院,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
“那就等于說您母親照顧妹妹坐月子的時候犯的???”李剛問。
“嗯!雖然我從沒有說過埋怨妹妹的話,但是心底里其實是怨她的。”
“我想,她也是很愧疚吧!你倆的心其實都一樣的?!焙温蓭熡朴频卣f著。
“老天注定會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你不該再糾結過去事,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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