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四章 來自九華山的和尚(2/3)
。”
“但木匠依舊是木匠,學徒依舊是身份低下的學徒,只是那二狗卻被趕了出去。”
“順帶著,二狗還怨恨上了弟子,壞了他的大好事。”
秋遠和尚囁嚅半天垂下眉:“那二狗已經吃了很多苦頭,又是挨打,又是挨罵,快要熬到頭了,卻又被弟子給破壞了。”
“敢問佛祖,弟子有錯否?”
王昊沉默半晌,嘆息道:“沒錯,但也有錯。”
“錯在你只提出了問題,卻沒有解決問題的手段與方式,最后只能草草了之,結局反倒更差了。”
“提出問題誰都會,解決問題,卻千難萬難。倘若你是木匠,你教那學徒不就完事了?”
“可惜你不是,你只會打人,所以便好心幫了壞事。”
秋遠和尚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的解決方式,確實有點問題。
他繼續道:“后一年,弟子又路過一城鎮,名為石亭口,素聞此處有惡神肆虐,人丁凋零,民俗風氣,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
“剛剛走進鎮門口,便見那三三兩兩的人,浪潮一般向前進;他們走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個半圓。稍一打聽,原來是有人被推到菜市場斬首。”
“秉著超度亡魂之念頭,弟子也同樣來到了菜市場,頓時感受到濃濃怨氣,嘩啦啦的人血在地上流淌,而被斬首者的尸身,已被送往道廟。”
“那人頭已經被斬下,無數百姓拿著饅頭蘸血,把饅頭染得嫣紅。”
“弟子詢問一婦人,此人犯了何事,為何要被斬首?此地怨氣深重,是否要弟子超度往生?”
“那婦人不屑道:此人以為‘長命血母’是惡神,欲一把火燒了‘長命血母’的道廟!”
“這瘋人對‘長命血母’大不敬,豈不是該死?于是族里合計著,唯有將其斬首,將其肉身祭祀,才能平息‘長命血母’之盛怒。”
“婦人說道這里,聲音低了下來:和尚,我且跟你說,這人血饅頭是真正的好東西,是‘長命血母’吃剩下的祭品!能治病!尋常的小病,吃一口就好;就算是癆病等大病,也能用饅頭治愈!”
“弟子大怒道:怎可活人祭祀?吃人者便為惡神,此等誅惡神之鄉勇,怎可冒然斬首?”
“吃人血饅頭,就算能治病,豈不是與惡神同流合污!”
“那婦人冷嘲熱諷道:你這和尚,真是迂腐至極!讀書人咋樣?文曲星下凡,有靈氣兒,都是有本事進城的,怎會待在石亭口這窮鄉僻壤?當官的咋樣,當官的都有錢,能請大夫治病!你們這些禿驢咋樣?你們身強體壯,自己學了道術,不會生病,只會冷嘲熱諷,勸人向善。”
“你這和尚嘴巴說的容易,噼里啪啦,天花亂墜。”
“等俺們病死了,超度幾句,念叨幾句《往生經》,還能收點禮錢。好家伙,那《往生經》,我也會念啊,為啥我不能收禮錢?”
“那俺們這些農戶咋樣?俺們得了病,沒錢啊,想要治病,就只能吃惡神剩下的!管他惡神善神,倘若死一人能治十人之惡疾,已是真正的善神!”
“我家大朗這個病,只有這人血饅頭能治好,這是唯一的出路!你這禿驢,何德何能在此地亂嚼舌根!”
“說罷,一群人鬧哄哄的抄起棍子,將弟子趕了出去。”
秋遠和尚說的心情低落,面露悲傷。
“弟子思索再三,并未誅殺那惡神‘長命血母’,敢問佛祖,做錯了沒有?”
王昊沉默良久,嘆息道:“無錯,卻也有錯。”
“錯在你還是要誅了那吃人的惡神‘長命血母’,至于它吃剩下的人血饅頭,能夠救人,那是兩回事。”
“兩個問題雖有關聯,卻不能混淆在一塊。”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送吃人之惡神上西天,是你當下該做的事。”
“至于把長命血母送上西天了之后,當地人可能面臨的困難,也是你今后需考慮的問題。”
“凡事總有利弊,因今后之難,而不行當下之事,那便只能一事無成了。所以你也有錯。”
和尚愣了一下,感嘆道:“佛祖說的是,只是想要知行合一,卻是難上加難。”
這些經驗,也是他事后經過分析,才總結出來的。
很多事情都是雜糅在一起,分不清黑與白,甚至可以說,世界是灰色的。
倘若想要快刀斬亂麻,直接分出個黑白,那就太難太難了。
他繼續道:“隨后,又路過一村莊,名為家西彎,見一面色蒼白的婦人正在活埋自己剛出生的親兒子。”
“那嬰兒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一張小臉發紅發紫,哇哇啼哭,婦人卻毫無遲疑之色,雙手青筋凸起,意圖將自己親生兒子掐死在荒野之地。”
“弟子連忙上前阻攔,救下那嬰兒。”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怎能做那人毒不堪親之事?”
“那女人冷笑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身患重疾,命不久矣。這口不能言,尚在喝母乳的小娃,如何在這亂世生存下去?你這和尚,若是心存善意,不如做做好事,撫養這孩子吧。”
“那女人大口嘔吐鮮血,在當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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