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北京是在給萬歲做事，是要幫朝廷消滅韃子。”
    “對?！痹S朗只回答了一個字。
    “那許先生能不能也幫助朝廷消滅流寇？”
    “這個嘛?！痹S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要看朝廷的旨意了。”
    “哦。”陳氏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失望。
    “陳姑娘，你為什么要這么問。”許朗忍不住問道，“你的老家在哪，為什么這么小的年紀(jì)要來榆林灣服侍人。”
    “許先生。”陳氏的眼里流下了兩行眼淚，“我的家在大陸，娘家和夫家都在河南。我爹爹和我相公原先也都是秀才出身，我嫁給我相公2年，雖說是粗茶淡飯，卻也相敬如賓。”
    “那?！痹S朗聽陳氏說家在河南，心里猜出了八九分。
    “許先生?！标愂蠈υS朗打開了話匣子，“二奶奶說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一家人都死于流寇作亂，我爹爹和我相公一生謹(jǐn)小慎微，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因?yàn)槲覀兗抑杏袔桩€薄田，一點(diǎn)積蓄，那些流寇便將我一家殺盡，連我也被擄去。幸虧路上遇到了你們榆林軍，我這才來到榆林灣?？蓱z我的孩子剛剛滿月?！?
    陳氏說到最后，嗚嗚的哭了起來。許朗回到榆林灣聽冷天冰說起過，林兆龍帶著人往回撤的時候，和農(nóng)民軍交過幾次手，救下了一些人，都帶回了榆林灣。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陳氏也是這個遭遇。
    許朗很想安慰一下這個女孩，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憋了半天才說道：“陳姑娘，既然你已經(jīng)來到了榆林灣，來到了我許家，你今后就是許家的人了。至于你的事，我想朝廷和萬歲會剿滅流寇，幫你報(bào)仇的?！?
    許朗的兒子突然在陳氏的懷里哭了起來，陳氏擦了擦眼淚：“讓許先生見笑了。孩子餓了，我去喂喂他。”
    許朗望著陳氏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寧當(dāng)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這個亂世，這樣一個女孩子，遭遇了她無法承受的痛苦。高迎祥、李自成、張獻(xiàn)忠，你們到底是好人還是惡魔？
    “你站在院子里干嘛？”程依依從院外走進(jìn)來，“怎么一個人在這發(fā)呆，兒子呢？”
    “依依?！痹S朗沒有轉(zhuǎn)身，“我想和林兆龍去延安。”
    “你又哪根筋不對了？”程依依問道，“你這次回來不是要準(zhǔn)備去日本的事嗎，怎么又要去延安？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依依?！痹S朗轉(zhuǎn)過身握住了程依依的手，“今晚我下廚，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程依依看著許朗走向廚房的背影：“這家伙又受什么刺激了？”
    加上陳氏，一家六口圍坐在圓桌旁吃著晚飯。
    碧荷和紫云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沒了做丫鬟時的拘謹(jǐn)，嘻嘻哈哈的向許朗和程依依說著學(xué)堂里發(fā)生的事。
    “許先生，依依姐，芷若姐姐?！弊显乒首魃衩氐恼f道，“今天有個男同學(xué)給碧荷姐姐遞了一張字條?！?
    “胡說?！背桃酪佬Φ溃澳銈儼嗄切┬『⒆硬哦啻?，有桌子高嗎，能給碧荷遞紙條？”
    “不是，不是我們班上的?！弊显萍敝忉尩?，“是一個軍隊(duì)的士兵，要考軍校，所以來我們班補(bǔ)習(xí)的。長的嘛，還算不錯?！?
    “依依姐，你別聽紫云瞎說?！北毯赊q解道，“我才不會看上他呢?！?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程依依笑問道。
    “我嘛，我喜歡許先生這樣的?！北毯烧f完又補(bǔ)充了一句，“林團(tuán)長那樣的也行，都是大英雄?！?
    “你羞不羞啊。”程依依笑著在自己的臉上刮了兩指頭，“這么小就急著給自己找婆家了？”
    趙芷若在旁邊笑道：“快吃飯吧，你們兩個小丫頭，整天嘰嘰喳喳，咱家的房頂都快被你們掀翻了?！?
    許朗夾起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了陳氏的碗里：“陳姑娘，嘗嘗我做的紅燒肉。”
    “謝謝許先生?！标愂隙酥霙]敢抬頭。
    程依依和趙芷若都同時看了對方一眼。
    晚上，許朗來到了程依依的屋子里。
    “你今晚去和芷若睡?！背桃酪老铝酥鹂土?，“妾身身子不便，不能服侍游擊將軍?！?
    “呵呵?！痹S朗笑著坐下，“依依，咱倆除了床上那點(diǎn)事就不能說點(diǎn)別的？”
    “你想說什么？”程依依笑著看向許朗，“老實(shí)交代吧，你和陳氏怎么回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依依?！痹S朗突然不笑了，“陳氏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到底有什么事？”程依依看出許朗不是在開玩笑。
    許朗把陳氏的遭遇和程依依說了一遍：“這就是我今天和你說我想去延安的原因，我想親自去會一會李自成，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許朗?！背桃酪雷哌^來拉住許朗的手，“你想去就去吧，我知道你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但是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
    許朗抱住了程依依，眼里突然涌出了淚水：“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程依依把許朗抱在了懷里，輕輕的撫弄著他的頭發(fā)：“許朗，你太悲天憫人了。我希望看見你快樂，哪怕是在現(xiàn)在這個亂世，我也希望你快樂。”
    “我知道?！痹S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