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1/2)
?三場會試落下帷幕,因著付東樓說了要封口,舞弊案并沒有走漏風聲。不知情的考生們與歷年一樣,在放榜之前享受著難得的輕松,整日里呼朋引伴出外游玩。偶爾有幾個喝多了的考生犯了宵禁,承天府尹不忍心讓他們因此被革了功名,高抬貴手沒做計較,可這幫玩瘋了的學生竟是順著桿子爬愈發沒規矩,讓府尹大人頭疼不已。‘
剛處理完一個因為斗詩引起來的斗毆案,承天府尹揉了揉太陽穴,還沒喘口氣,就聽衙門正堂的大鼓被人敲了。暗道事多的承天府尹剛要升堂,就見他的幕僚一路小跑過來把他給攔下了。
“大人,出大事了。”
錦官城是大楚皇都,每日里犯了事兒的除了平民百姓還有不少惹不起的勛貴子弟,每次幕僚來和府尹說“出大事了”八成就是哪家的世子打了哪家的嫡孫,這種案子是最磋磨府尹的,所以幕僚一開口承天府尹眼前就開始發黑了。
“今天又是誰把誰給打了啊?”府尹回身去端桌子上的八寶茶,那是他夫人給他配的養生茶,只可惜承天府尹就是操勞命,養生也沒用。
幕僚抖著收顫聲道:“是孫世齡和一個考生打起來了。”
“孫世齡?”府尹蹙眉。這個人他知道,乃是本次春闈會元的熱門人選。孫家是大楚有名的書香門第,孫世齡亦可算是才高八斗,此人品行亦是上佳,在年輕學子中隱隱有領袖之風。為了今年的春闈,孫世齡去年過完年就進京了,這一年在成都待下來,大小也算是成都城里的名人了,無怪乎幕僚說起兩個學子打架要單獨把他摘出來了。
“瞧你這樣,不就是倆學子打架嗎?這回為的又是什么?喝多了?比試輸了?還是為搶哪個都知起了爭執?”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承天府尹對這些鬧事的年輕人感到麻木了,相比起兩家勛貴子弟打架,這種官司好處理的多了。
幕僚急的一跺腳:“大人,若只是學子打架,在下何至于此。方才孫世齡擊鼓的時候還在和被告的學子做口舌之爭,在下聽著他倆這案子不簡單,似乎涉嫌科舉舞弊!”
“咳咳……咳咳……”府尹一口水嗆了回去拍著胸口咳嗽了大半天,直到臉頰都漲紅了方才平復,抓著幕僚的手也抖了起來,“你說什么?你沒聽錯?科場舞弊!那可是大案子!你知道今年的主考有誰嗎?檢校中書令袁大人可是其中之一,真出了舞弊案這些主考都要跟著受牽連,你得罪的起袁家?”
“大人,給在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胡說啊!”幕僚也快哭出來了。這事鬧到承天府,他家府尹若是據實上奏,定會引起朝廷動蕩,這可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科舉,出了如此打臉的事誰能落好?若是不說,把苦主逼急了直接去告御狀,承天府尹還有活路?自己的主子栽了自己也落不下好處啊。這孫世齡當真是找上門的煞星。
“大人,在下剛才聽孫世齡嚷嚷著說被告的那個學子抄了他的策論。您也知道,今年的第一場考題是一早就公布的,學子們定是會提前做出幾篇策論來細細修改,保不齊就是被告的那個起了賊心偷了孫世齡的稿子……”
聽到此處,承天府尹懸起來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他長出了一口氣道:“下次先說重點,你真是嚇死本官了。這確實是舞弊,但也沒那么嚴重,作弊的學子每次科考都有,只處理了本人就完了。這孫世齡也真是的,讀書讀傻了吧,又不是打了人鬧了事,跑到本官的衙門告這個狀作甚,他該去的是禮部。罷了,既然來了我們就去看看,大不了本官替他轉呈禮部就是。”
府尹整了整官服升了堂,這一審就是兩個時辰。當日孫世齡和被告的那個人都沒從承天府衙門出來,倒是承天府尹趁著天還亮著火急火燎地遞牌子進宮求見付東樓去了。
付東樓正翻著顧賢和禮部送給他的關于雷同卷的調查結果,就聽風泱進來通報說承天府尹來了。付東樓眉稍一挑,心中暗道麻煩。承天府尹雖然品級不高,但因為直接管理京城治安是有資格直接面君的。平日里也沒見承天府尹進宮過,還是在這個時辰,付東樓忖度著該是哪幾個府尹十分惹不起的人起了紛爭。
走到外殿傳了府尹覲見,聽了府尹的陳述,付東樓心里“咯噔”一下。
孫世齡告的不是普通的作弊。表面上來看是有人抄了孫世齡的策論,可實際上案情十分不簡單,那個抄襲者并不是自己偷了孫世齡的策論來用的,而是從代筆人處買來的。也就是說,孫世齡的策論是被別人偷了,偷東西的人拿著大學子寫好的文章去賣,而買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份策論其實是別人考試時候也會用的……
剛才翻看禮部的文書報告時付東樓就發現,這些雷同的卷里有三四位都是本屆會元的熱門人選。這些人選可以說是古代的學霸,既然是學霸又怎么會是用這種低劣手法考試作弊的人?要知道他們的才名是多年在文人的交往中累積出來的,就算能一次考試作弊難道他們每次以文會友都是作弊?顯然不可能。
退一步說,即便是有人一時糊涂為了功名利祿做了錯事找了槍手,總不能三四個人一起犯懵吧,找槍手團購有優惠不成?付東樓自己就是學霸,他本能的覺得這些人是被人坑了,孫世齡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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