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1/3)
?只是冷得早了些下雪早了些倒還不至于引起人們的議論,可錦官城連著下了七天的雪,不少百姓的房子被大雪壓塌出了人命,這就使今年的天氣成了朝野不得不談的話題。
正如付東樓預料的,以太原王氏陳郡謝氏為首的世家大族,利用自家的商鋪和在商界的影響,聚攏了一大批商賈囤積居奇,從江南到川蜀,棉花和薪炭的價格一日貴過一日,早就不是一般百姓消費得起的了。
柏鈞昊人在深宮,雖知連日大雪卻不知雪已成災。幾大世族不管是不是與木炎勾結存了更大的心思,借此漁利總是不錯的,又怎么會讓柏鈞昊救濟災民。朝堂上但凡有寒門出身的官員不和他們一條心揭露實情,他們便包團攻訐,兩方人馬在朝堂上吵得熱火朝天,讓柏鈞昊不勝其煩。
說起來真正讓柏鈞昊心煩的不是大臣黨爭,也不是世族與寒門角力,而是該怎么處理傳國玉璽和瑞王府。
從付東樓把玉璽亮出來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他還是毫無頭緒。原本他想依仗木炎,但現在他覺得木炎似乎也不可靠。從小到大,他很少有機會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做決斷,不是和這方妥協就是被另一方利用,他原來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為了皇位,可現在他才清楚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柏鈞昊躺在軟榻上閉著眼,本想小憩片刻養養神,卻被雜亂的思緒攪得心亂如麻,一時間雖很疲倦卻毫無睡意,著實難受。
“陛下,王太卿殿下求見。”
本能地想讓來人滾,在聽到是顧賢的時候柏鈞昊愣了一下,緊接著抄起靠枕朝前來通稟的李全砸了過去:“不見,滾!”
李全挨了一枕頭差點沒哭出來,倒不是被枕頭砸疼了,而是不知道該怎么回話。直接跟王太卿說“皇上叫你滾”,打死李全也不敢啊。誰不知道王太卿殿下極少在戰場上與人近身作戰,但一出手便血流成河,是有名的殺神,殿下兩根手指就能捏斷自己的脖子啊。
“陛下……”李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皇上好得罪一點,大著膽子勸了一句,“王太卿殿下說是有要事要見陛下,陛下看在殿下是長輩的份上,不如……”
“朕說滾你聽不到嗎!”有什么要事!幫他養子要皇位嗎!朕是皇上,朕說了不見就是不見,怎的連個太監都敢不把朕的話當回事!
不知道自家主子今天發的是哪門子邪火,李全只好退出去回話。
顧賢今日來見柏鈞昊,用付東樓的話說,是覺得柏鈞昊還能搶救一下。或者說,顧賢也不覺得柏鈞昊還有救,但好歹他叫柏焱一聲皇兄,君臣多年柏焱對他有恩,他卻對柏焱有愧,如今對柏焱的親生子不教而誅顧賢心里過意不去,這才想來見柏鈞昊和柏鈞昊商議下平抑物價的事兒。
來柏鈞昊寢宮之前,顧賢還特意去了趟太廟給柏焱上香,現在衣袖上還帶著檀香的味道呢。
李全沒敢讓顧賢在殿外候著,而是請到了前殿奉茶。此時見顧賢玉手捧茶斜斜靠在坐榻的扶手上,那玉山將傾的絕代風華只讓李全壓力倍增,滿心盤算著怎么跟顧賢回話。
“李公公,可是皇上不愿意見孤。”顧賢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李全從他背后來,腳步踟躕走走停停,一應響動都落在了顧賢耳中,顧賢怎會猜不到緣由。
“殿下,最近天寒地凍的,奴才們伺候不仔細讓陛下著了點涼。陛□上不舒服不愿意見人,您要是有奏章不如交給奴才,奴才轉呈給陛下。”
顧賢放下茶杯站起身淡淡一笑,“天意高難問,半點不由人啊。罷了李公公,孤也不是非見陛下不可,這就回了。皇上既是身子不爽,該傳太醫就傳太醫,別什么都由著皇上性子來。你也不用送孤了,回去好生伺候著吧。”
顧賢說完揚長而去,留下李全反復咂摸著顧賢的話。李全總覺得顧賢話里有話,奈何他一個奴才弄不懂主子們之間的啞謎,嘆了口氣便轉回后殿去了。
瑞王府的計劃和付東樓想的還是有些不同的,瑞王府并沒有踩著朝廷搏出位。
顧賢先是把大量的米面送到了慶豐糧店和湛露居,兩處同時在城內舍粥。考慮到雪天出門不容易,更多的窮人可能沒辦法進城,顧賢還特意調撥了人手去錦官城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外搭了棚子舍粥舍饅頭。
博古苑在《浮世錄》的事之后被封了,即便后來三法司沒能查出博古苑有問題,顧賢礙著皇帝的臉面也沒提解封的事情,如今是不用顧忌這些了,顧賢命人將博古苑重新清理了出來,收容那些在京過冬準備春闈的寒門學子。
花院月橋兩人守在東府沒什么事兒做,一個去慶豐糧店幫著管理每日糧食的支出,一個在博古苑開了義診專門給看不起病的老百姓問診。因著各處救濟都是無償的,又都是打著付東樓的旗號做的,付東樓在民間的聲望一時無兩。
有了顧賢授意,成都的茶樓酒肆但凡有說書人的地方誰都要講一段瑞王卿兵不血刃大敗令狐純的故事,付東樓儼然已是大楚百姓心中顧賢的接班人了。
付澤凱既然鐵了心跟著王府走了,此時也樂得為兒子的好名聲添磚加瓦。付澤凱從自家經營的藥房里撥出大量藥材來配合王府的義診,著實解決了老百姓看得起病吃不起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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