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2)
?付東樓這一巴掌確實狠,照著史朝義的臉一點勁兒都沒留直直扇了上去,打得史朝義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直奔令狐純的住處把柱國上將軍從床上抓起來大罵:“你當初怎么不把付東樓直接砍了,居然放虎歸山!”
虧了秦國公主一早起來去給皇后請安了,否則史朝義來這么一出怕是要把女兒女婿一起看光了。
付東樓當然不會知道自己撰寫的《寶璽論》能把史朝義氣成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此文章一出在大楚的文人圈里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周始,帝王之印鑒稱璽……及至始皇,斷二周之國祚,隳諸侯之宗廟,威加海內,一統天下,乃以和氏璧做玉璽傳國,期子孫萬代國運永昌……”
付東樓的《寶璽論》開篇是典型古代文人寫作的風格,有話不直說,先要扯點歷史背景之類的引起人們的興趣。這些倒也不全是廢話,更像是《詩經》中起興的寫法,與大楚浮夸虛華的駢文大大不同。
點出了傳國玉璽,付東樓就開始發揮他文史精通的優勢了。付東樓當然不能說自己手里有真玉璽,他也不描述玉璽到底長什么樣,卻把李斯的字大夸特夸了一番。從李斯的《泰山封山刻石》等作品說起,把李斯的書法造詣吹得天上有地上無,還借了魯迅先生的點評夸李斯的字“小篆入神,大篆入妙”,最后還給李斯戴上了一個“書法鼻祖”的頭銜。
看過《寶璽論》的人文章讀到這兒都對李斯的字大起好奇心,因著平時李斯的作品實在少見,大家都想看一看傳國玉璽上“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字長什么樣。內行自然是想瞧瞧門道,不懂行的老百姓也想湊湊熱鬧,洛陽城里更是議論聲熱火朝天,大家都希望史朝義能拿傳國玉璽蓋個印啥的傳示天下讓大伙開開眼。
可惜令狐純早就和史朝義說過,付東樓說這玉璽是假的就是因為玉溪上的八個字“不真”,史朝義心虛,又怎么會拿出來。柏鈞和對此早有布置,潛伏在北燕的細作借此機會四處散播史朝義拿了個假玉璽充數的言論,一時間還真有不少人信以為真了。連帶著不少金石收藏大家都蹦出來讓史朝義“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急得史朝義肝火上涌嘴上起泡。
這還不算完,更狠的還在后面。
說完了李斯的字,付東樓便借古諷今,借秦朝三世而亡、袁術僭號天子的故事諷刺那些迷信玉璽的帝王,更是說出“帝王之所以有天下者,非惟天時,亦抑民心也……”這樣可算是對皇上大不敬的話來。其間引經據典,從古時候堯舜得民眾推舉禪讓到唐太宗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一列舉一氣呵成。
雖然沒有駢四儷六那樣華麗的辭藻優雅的音韻,可付東樓仿秦漢古風寫出來的散文透著一股古樸蒼勁的力量,大楚文壇好似被一道響雷擊中,一眾沉溺在江南煙雨靡靡幻影之中的文人墨客恍然驚醒。
史朝義當然沒心思去欣賞付東樓的好文筆,付東樓說“寶璽之所以為國之重器者,帝王賦其權也,然帝王之權上承天意下倚民心……”簡直就是明晃晃地罵他拿了玉璽不得民心一樣是個空架子。
更打臉的是,付東樓在文中毫不留情地直接寫道:“袁公路奪傳國玉璽,僭天子之號,不及三載而亡。汝南袁氏乃四世三公之望族,人心不歸尚且如此下場,況史氏一唐之叛將番邦賊寇乎?史朝義弒父而立,倫常喪盡,不孝不仁,焉敢持玉璽告天地!”
生生把史朝義的老底都揭了,這和讓史朝義在洛陽的大街上裸奔沒區別,史朝義沒吐血還算是身體好了。
隨著《寶璽論》傳單一樣散發到江北,街頭巷尾茶樓酒肆哪處不議論幾句。天下到底是漢人多,看不慣史朝義的大有人在,哪能不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滅滅胡人的威風。北燕朝廷因得了玉璽而掀起來的狂熱勁頭被付東樓一盆冷水滅得透心涼,史朝義封禪泰山之事騎虎難下,去了丟人不去更丟人,連玉璽真假都說不清楚了。
南山苑里的顧賢靠在柏熠懷里,一邊吃太上王殿下喂過來的葡萄一邊讀《寶璽論》,讀到精彩之處拍案叫絕。
“樓兒真是好文筆,比起那些言辭空洞的駢儷文,如此博古通今針砭時弊的文章才真正是國家需要的?!?
顧賢手里的這篇是付東樓親筆謄抄派專人給顧賢送過來的,為的就是讓顧賢給掌掌眼,這幾天顧賢讀了好幾遍了,每次讀心情都會特別好,他簡直能想象出史朝義氣急敗壞的樣子了,豈能不開心。
柏熠也是文武雙全的人,能得了顧賢青眼的人又豈能不在書畫上有些造詣,除了付東樓的文章,柏熠更喜歡付東樓的字:“字也是好字,飄逸豪放又有筋骨,筆力也不差?!?
顧賢頷首:“這是自然,南山苑的匾不就是樓兒寫的。”
“我聽說樓兒在羽林軍營搞了個古文運動,羽林軍上下的公文如今是精簡凝練,可是比以前那種長篇累牘的廢話看著舒服多了?!鳖欃t瞇了眼睛,唇角一勾,“軍營里一群粗人講什么文辭文筆,他這是琢磨著將來在整個大楚都搞一番改革,所以才先在羽林軍試試,能有如此遠見,不愧是我瑞王府的王卿?!?
說到這個柏熠也少不得贊付東樓兩句。以前還是房伯的時候,他只覺得付東樓心地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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