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為何你就是不愿意(2/4)
傲慢看到她那陌生而誅心的眼神,容華若桃李的張揚瑰麗面容,一陣青白,即使之前曾懊惱過對舞樂語氣太苛刻,此時亦覺全身血液逆流,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待他,你倒是從、來、沒、變、過。”
一字一句,帶著咬牙切齒般泄瀉他的無情魅惑的情感。
“他待我,亦從來沒有變過。”
虞子嬰端正神色,將他的話自然地接過。
此話的意下之意,是指傲慢變了。
傲慢一怔,虞子嬰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地黑,黑得瘆人,那種冷酷至極的眼神,令他一震。
舞樂像生銹的機械,緩慢地看向虞子嬰輪廓分明冰雪的側臉,眼底思緒恍恍惚惚,如燈火經風吹拂四散出火花,星光揉碎般瑩亮。
他臉上已逐漸恢復了些血色,泫然垂眸,如絲的額發和低斂的眉目,長長的睫毛簇簇輕抖。
他知道虞子嬰只是將他當成騰蛇族人一般護短著,但即使是這樣,他亦是一樣地喜不自禁。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一樣,對他做到毫無原則地包容、袒護。
剛才的情形,他哪里聽不出來,虞子嬰其實一直在回避忍讓著傲慢的咄咄逼人,但正因為他的出面,她沒有一絲猶豫地為了支持他,舍棄了那表面的和平,直接跟他撕破了臉皮。
有人對你的好,那不是平日里的殷勤,也不是某一日的“見義勇為”,而是長久,十年如一日的存著的。
風起雪霧層層彌漫、漾開,熏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白霧在輕柔月光與佛塔傾瀉的燭火照耀下,便染成了一片金色。
月光下,樹葉兒“簌簌”作響,仿佛在彈奏著一首婉約而凄美,悠深而美妙的樂章,那跳動的音符仿佛是從朦朧的月色中躍出來的,令人陶醉,令舞樂醉了,朱顏酡粉。
夜的深處,樹蔭朦朧,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螢火點點,燭燈盞盞,那一抹黑色而稚嫩的身影,卻似能頂柱天地那般巍峨亙古不變。
這一日,舞樂好像重新找到了他此生的人生意義所在,同時,也堅定了他的目標。
他深深地看著虞子嬰——他想留在她的身邊,這一生無論是為仆還是單純以一個同族親朋,他都想以其卑微之軀,與她的末來糾纏如盤樹的根藤在一起。
傲慢看到舞樂看著虞子嬰那戀慕深情的無限嬌羞模樣,心中一悶窒,半晌沒法說出一句話來。
他其實剛才并不想說那些補刀子的話,可一想到他們手牽手地出現那一幕時,心底便騰升出一種煩躁,便覺得自己開始變得笨拙,不懂得如何規避這種情緒的干擾,便忍不住開始變得尖銳而敏感,字字意圖傷人刻薄。
冰冷的空氣有些令人窒息,傲慢額角突突地刺痛,像針扎一樣,他暗呼一口氣。
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局促,雖然以他驕傲矜貴的性格,表面看著不顯,但心底卻無法平靜。
如今他們陷入僵局時,他甚至不懂得如何去破碎這冰封的沉默,這份無可奈何,他是第一次體會。
想直接脫離這一切窘迫,但他的腳卻像粘在地上,令他無法輕易轉身。
可想說一些緩和氣氛的話,他卻又做不到。
沉默持續著……
“師兄,好久不見了。”
在傲慢這邊安靜下來后,那廂惰像是看夠了戲,終于出來刷存在感了。
半空之中佇立著一道雪白的身影,它似淡如輕煙,裊裊似鶴羽斂翅,背對中月,他落于陰影中,只有當風起佛塔燭光搖曳的微弱光芒掠過時,才驚覺一點點絕美冷漠的容顏。
“惰,我還以為,你并愿意踏足任何有我存在地方。”無相語氣冷淡而客套,他一身白袍杏衫輕輕拂動,一截雪白的衣襟下擺落于風中,纖塵不染,長逸及地。
十雪狐使如雕塑鬼魅般駐于他身后,呈扇形,呈護姿,攻姿,守姿。
“的確不愿意,但沒有辦法,我要尋之人,恰好就藏在你這里。”惰的視線轉向虞子嬰。
“你來做什么?”
虞子嬰看黑蛟跟猀華都沒跟在惰身邊,僅他一個踏足這無相的地盤,心底猜測他是膽大藝高還是另有后著。
想到此處,她走到了無相身邊,這一落步,其功效與十雪狐使的方位相契相合,進可攻,退可守。
看到虞子嬰此舉動,無相心中雪亮,轉身看向她,表情似雪融春山如笑。
惰視線高壓鎖定虞子嬰久久。
“自然是來接你。”惰似在一瞬間心底跌入了谷底,輕柔嫵懶的語氣尤帶一層冰凌。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的決定了。”
老實說,虞子嬰并不愿意去選擇攻略惰,如果有別的選擇的話。
因為,攻略惰的感覺總會令她有一種自攻自受的錯覺。
雖然因為之前在地底皇陵一同經歷的事情,給他們接下來的相處打下了一個良好基礎,但是她仍舊對攻略他有隔閡。
這種隔閡并不僅是三年前的事情,另外亦有一部份是她覺得惰跟她在某一方面有著一種十分詭異又微妙的相似感。
當她剝析他的時候,不勉亦會產生一種靈魂共鳴的感覺,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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