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冬冷夏涼的溫度(4/5)
樓梯口站著。
等虞子嬰走近,他突然道:“嬰,我……我能牽著你的手嗎?”
虞子嬰在他身側頓步,偏過頭。
舞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額角一縷瑩亮細滑青絲委婉垂下,從虞子嬰的角度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得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安靜、純明、低迷的失落氣氛之中。
“嬰,明明只需要踏出這個門口,但我卻需要擁有足夠的勇氣才能夠做得到……我其實真的不想回去,但很矛盾,我又不想看到……看到他失望,你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恐怕也知道,他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這次,他特地從天元國親自來想接回我,而我卻不肯跟他走,他、他……”
在他斷斷續續,快要說不下去的時候,他手背一涼,一截柔荑半耷拉在上面,虛握住他手指。
他下意識反手一抓,將其緊緊地攥入手心。
噗通噗通噗通——不行,心跳得太快了!
臉頰的臊熱意一直蔓延至耳根,他依舊低著頭,就怕會泄露出嘴角那一抹狡黠得逞的狐貍笑容。
“走吧。”
他耳畔傳來她淡漠卻不冰冷的聲音,就如同她的手給人的溫度一樣,永遠溫涼如玉。
或許這種溫度在冬日時會令人感到冰涼,但在夏日卻能夠令人降熱舒服,這便要端看你如何取舍。
顯然舞樂是那種寧愿冬天冷著,也不愿意夏日熱著。
即使被凍傷,他也甘之如飴。
兩人一踏出了明亮的佛塔門口,便被籠罩在一片星月淡華光芒之中。
夜里的萬佛寺,萬籟俱寂,瑩瑩雪夜有些寒冷,西北風呼地刮過光禿禿的樹梢,只吹得大樹小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步出溫暖的佛塔,寒風便將虞子嬰的臉蛋吹得冰冰冷。
虞子嬰一轉眼,便看到幾步之隔的無相,他一身落于月輝下如冰綃杏袍雪袍的身影修長而肅然,風動衣袂若鴻羽飄落,靜默時卻冷峻如冰,他并不是單獨一人落站地塔前,他身后此時守著氣勢迫人的十雪狐使。
越過無相,正前方,一輪碩大的月亮上,一道集虛幻、唯美、絕美、增之一分,則嫌多,減之一少,則嫌少的優美輪廓令人無限遐想,如月下妖魅般神秘的身影落于一根弦線之上,身若浮云,鼓袍灌風,月下如白色蝴蝶雙翼翩绖揚起。
視下再往下,月下,一個散身散發著淡淡貴族式冷漠氣息的男子背光而立,他冰冷而孤傲的冰冷紫眸華美瑰麗,比世上任何一件最名貴的寶石更光彩流溢,他緋唇譏誚半揚,泛著迷人水潤光澤。
在虞子嬰跟舞樂牽手一起出現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他們……相牽的手上。
“玖蘭崎滄。”
傲慢是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人,他在看到舞樂時,先是詫異一瞬,視線停駐在他直立行走的雙腿良久后,才冷冷地喊出他的名字。
“現在連皇兄都不叫了,果然已經徹底放棄我了,是嗎?”舞樂看到傲慢時,面部表情就像神經失調一樣,他僵硬地扯了扯嘴皮,笑得有幾分無奈。
“你以為你一直這樣躲著,你就能夠放棄掉一切,繼續當你的逍遙舞樂神醫嗎?”傲慢伸手撫著戴著手套拇指的紫寶石,慢條斯理地道。
“反正天元有你就夠了,我就是一個廢物,除了拿來舍棄,用作當質子之外,還有什么別的用處嗎?”
舞樂坦然地看著傲慢,他了解傲慢,當他擺弄他大拇指的紫寶石時,這表示他心緒并沒有他表現的那般平靜。
傲慢聞言,冷冷地瞇起眼睫,神色趨暗。
“好!廢物是嗎?這么說來,你舍棄了天元國,舍棄了父皇,舍棄了……”那個“我”他始終無法平靜地說出來,頓了一下,邃拐了一個彎接道:“連一直心中所念的籽月也不要了是嗎?”
說完最后一句,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舞樂旁邊的虞子嬰。
舞樂聽他提到“籽月”時,眼底閃爍了一下,但感到手中漸漸染上他溫度的柔軟時,他便不再迷茫了:“籽月從來都不曾屬于過我,我拿什么去要,而現在,我要的正緊緊地握在我手中,我絕不會放棄的。”
那一刻,舞樂那一張生性陰柔水湄的臉上,滿是男子猙猙入鐵的堅毅。
傲慢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神色。
原來,他也可以這么堅決,即使血骨揉碎,摧腦斷首亦絕不退縮的決心。
他氣結,呼吸一錯。
“這都是你教給他的?”傲慢兩片薄薄的緋唇抿得死緊,紫眸神秘而又妖異,轉向虞子嬰時,卻透著一股攝人的鋒芒。
虞子嬰看舞樂終于將要說的話說完了,便松開了他的手。
她踏前兩步,用半分不輸傲慢的氣勢回視回去,眼神沉寂而凜然,語序極慢而道:“他如今已經不叫玖蘭崎滄,他是舞樂,他亦是我騰蛇族人,從此不再屬于天元國。”
“玄嬰,哦,不,他們都叫你虞子嬰……”
傲慢每一個字都像在笑,像簌簌風聲中的低幽怨顫音,冷人感到寒冷刺骨。
“說實話,我已經分不清你究竟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的,你當初究竟是為何要故意來接近我,現在,你又究竟打算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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