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兩者相斗終有傷(3/3)
著的那件松垮黑袍多處破損,如破布巾一樣掛在身上,他不知為何突然身體如重沉重,舉步為艱,就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他偏了偏頭,嘴里冒出咕嚕咕嚕一陣怪異聲響之后,便也不顧那只受傷垂甩的手臂,繼續向虞子嬰繼續攻擊。
可虞子嬰左手于空氣中無形一握,他便像失了全部力量,踉蹌撲倒于地,濺起了一地的灰,于是,她這才抽出時間仔細打量他。
他摔倒時,就如一具木頭無痛無驚無感,且兩眼無神,瞳仁無半分靈動神采,完全就像虞子嬰前世所見一名喪失了一切生命意義,垂死等待生命終結的植物人一般心神枯槁。
但他并非植物人,如此特征模樣,分明是被人奪了神取了魄,此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茍活于世。
虞子嬰眸光深深收縮幾瞬,幾欲猙獰。
殷圣——!殷圣!殷圣!
他等竟欺騰蛇一族如此之甚!
殺之,折辱之,玩弄之!
人常道是螻蟻尚且茍且偷生,可如常這般活著,怕是連一只螻蟻亦不如罷!
那廂唯憂被虞子嬰他們這種恐怖戰斗力波及的老嫗鹿巫站于六芒星鍋頂之后,看他們越打越遠,她眼神渾濁昏暗,借著光線噓眼亦瞧不太仔細遠處戰斗情緒,可她眼力甚佳,漸漸感覺情況不動,便下了高臺,朝他們這方蹣跚急步趕來。
——
“你這算是活著嗎?”虞子嬰語氣沉重地問道。
老叟身上被無形的線強捆綁著,亦是她的玄氣,主控其命脈氣運,不僅如此,虞子嬰在他四周利用手術刀簡易擺了一方困龍縛綁陣,這就是他會越來越泛力的原因。
他抬眼看著虞子嬰,那一雙皺皮耷拉的細長眼睛,疲憊而緩慢地抬起,眼中只有麻木的空洞,一片荒蕪無神,他掙扎著欲起身,卻如翻不了身的烏龜,只懂得重復著一個重動撲騰。
如此這般,他哪里還算得上是一個人,他失去了神智,心是死了,但身體依舊也要被這殷圣的人如此利用殆盡,為他們做了十年這些助紂為虐之惡事。
若他醒著,當作何感想,若他繼續這般活著,那么他猶存的靈魂在一旁看著自己為虎作倀,亦只怕會恨不得從此灰飛湮滅……
“痛苦嗎?這種身不由已?”
老叟聞言,那麻木的眼神內竟出現過一瞬間的激烈顫抖,但很快便趨于一片空洞,灰芒芒,可惜他的身體根本已經自我不受控制,很快便趨于一片空洞的灰茫茫,他看著虞子嬰,久久不移,竟從那雙失了神,丟了魂的眼瞳中流出兩行清淚。
那淚就像石塑的雕像眼中流出的血,怕若非是痛徹心扉,痛不欲生,如何會有此一幕?
虞子嬰嘴角倏地抿緊,臉色幾番幻變,最終似金鋼菩薩,似不忍亦似忍耐滿身殺孽,睫毛輕顫如鶴翎斂覆,淡淺色唇瓣闔動,聲似星觀之力,萬象叢生般玄意輕念道:“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
佛家的大悲咒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凝凝脈脈,普渡浮幻行云無窮天地于頭頂響起,如摒除了猖邪魔氣,吟唱輕念之間如縷縷清風拂過身側,那腐腥氣味絲絲縷縷散去,似連同周遭氣息都平穩安祥起來。
然而老叟僅神色平靜下來一瞬間,便再次暴躁掙扎,無論如何安撫都無計于事。
虞子嬰收聲,睜開了眼睛,那垂落寡淡視線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終究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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