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一顆驛動的心(4/11)
郁悶,他嗆聲道:“啊哈,怎么弄?”
十足看好戲地諷刺語氣。
看危機解除,槐一松了一口氣之余,尤記得對玄嬰暗中拋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可以。”
玄嬰說完便轉過頭來,猝不及防,兩人的視線撞個正著,嫉妒喉節艱難地滾動幾下,那張臉在玄嬰的視線,一點一點地熏紅。
他倏地轉過身去。
最終——嫉妒還是同意了,畢竟有時候默認也是一種選擇。
但是他卻一步不離地跟著玄嬰身后,如一道安靜的影子一樣,雖然寸步不離,但卻無聲無息,他就好像想將自己永遠地隱藏起來,不讓玄嬰發現,但卻又不舍得離開她一步。
他矛盾的舉止與矛盾的心情一樣,顯而易見,玄嬰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他的變化。
但這種時候,她不可能太冒進,她想她還需要一個契機,一把火候,想必就能夠水到渠成了。
她獨自上了馬車,或許是因狹窄的空間、也或許是因為馬車尷尬的關系,嫉妒猶豫了一會兒,只站在車外,終究沒有上車。
而華铘也被擋在外面。
馬車內,終于真真正正只剩下玄嬰與舞樂兩個人了。
中午來看過他一遍,因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她僅停留了片刻,而現在她卻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替他好好檢查一番。
他那張結合媚妍入骨又陰柔精巧的面容,因為發燒而整張臉紅通通,紅唇,薄如蝶翼的睫毛無力地扇動,他雙手攥緊衣服一角,額上冷汗津津似陷入噩夢般口中囈語不斷。
玄嬰一聽,大抵他喊著有父皇、母后、籽月,還有……子嬰。
他不知疲憊地重重復復地呼喊著這些人的名字,似哀求,似痛苦,似挽留,那因為發燒的沙啞嗓音,有一種即將哭出來的凄慘。
玄嬰靜靜地凝視他片刻,對外面的人道:“拿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
“哈~衣服?!”怪腔怪調的質疑聲。
“他的衣服都濕了,就算救醒,治標不治本也無用。”
外面沉默片刻,才陰沉沉道:“槐一,去替那病秧子換!”
很快,槐一便送過來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并上車迅速替舞樂換好,再讓玄嬰重新上車。
玄嬰看著換了一鷺碧波紋越羅直身,大襟寬袖,銀絲玉扣腰帶襯托出他腰身盈盈一握,膚凝如肌,眉目如畫如黛,國色無雙,傾城之姿。
這套衣服令玄嬰有幾分熟悉,想了想才想起,這款式倒跟牧驪歌的風格相似,想必是槐一從馬車哪里找出來這一套牧驪歌準備用在路途中換洗的衣服。
換了一身干凈清爽的衣服后,舞樂的情況看起來稍微好了一些,他輕蹙眉頭,那炙熱的氣息拂過玄嬰靠近的指尖,她細致如描般撫過他乖巧柔順的眉骨,沿著眉骨朝下,那薄薄的眼瞼,指尖微涼摩挲著他發燙的臉頰,這并非單純的撫摸,而是帶了一種特殊力道的按摩——舒經活絡。
一開始她的力道保持在舒適的程度,隨著時間推移,漸漸便加大力道與范圍,形變成一種帶著痛意的折磨。
“呃啊……”舞樂擰緊眉頭,紅唇微張,一連串痛苦而壓抑的呻吟溢出。
因為痛意,他佝僂起身子,渙散的神智漸漸蘇醒,他在虛弱而朦朧睜開眼睛,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艱難地眨掉睫毛上的水汽,待看到坐在他身旁半蹲坐的身影時微微怔愣,他順勢抬起視線,即使那張臉被繃帶纏緊,但他還是第一眼便認了出來:“子嬰……”
這是他在清醒的時候喊著她的名字。
定盯著他漸漸被冷汗浸濕的額發和泛紅的瞳仁看了一會兒,玄嬰呼吸一松,終是坐直了身,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額頭鬢角的薄汗。
還未等她說出一句的時候,舞樂便自己靠了過來,委屈凄慘,又無比疲倦地將額頭抵在她的肩窩處,不一會兒,肩膀處薄薄的衣衫便被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浸濕了,涼涼地貼在肌膚上,很是難受。
但是玄嬰卻什么都沒有說,她只是抬起手,像是哄小孩一般攬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的后背上撫著。
“睜開眼睛一醒來,他們都消失了,可是……只有你是真實的……只有你是真的……”
他將頭深掩進她的懷中,很快便濕了一塊兒,但這次卻是熱的液體浸濕。
待他情緒發泄了一通后,終于從夢魘中脫離而出,回歸到現實時,玄嬰則堅定不移地推開了他。
“我不認識你。”
舞樂一僵,驀地驚訝抬頭,眼睛紅紅地,像一只驚呆的兔子。
“嫉需要你活著,我才會出手救你的。”
冷酷的聲音砸進舞樂的腦海中,他像從頭到腳都被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既然你醒了,便治好自己吧。”
他茫然而無措地看著玄嬰,想從她眼中看出什么,然而里面太深奧,太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他頓時既失落又像一只棄犬般,眩然欲泣。
在他身上發生了太多變故,打擊一件一件地接踵而來,他真的沒有那么堅強,對每一件事戸都能夠從容地對待,現在連她都要拋棄他了嗎?
……那他還剩下什么?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