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于誠實也是一種罪(2/6)
子挺得筆直,或許說是僵直更準備一些,他突地一把掀開馬車覆下的車簾,墨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玄嬰的眼睛,那是從未有過的銳利與不容置喙。
“我父皇會沒事的,對嗎?”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就像大病了一場,一點也不似平常那如潺潺溪水般清澈悅耳。
玄嬰像一尊冷漠玉鑄的雕塑,那黑漆漆的眼神,令人能夠窺視得到,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即使被牧驪歌如此緊迫地盯著,她依舊不動如鐘,此時她明白以她“失魂癥”患者的身份,最好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帶過此事,然而她盯著那雙布滿復雜震驚,壓抑著一切情緒,卻分明似急欲得到安撫的緊張眼神,她卻道:“這一次不會有事的……”
牧驪歌聽到她這一句“保證”,眼神微緩,略松一口氣,但再感悟著她話中“這一次”的言下之意,卻又似一塊大石沉澱澱地積壓在心頭。
他耳中仿佛又聽到那凜冽風聲之中,那一道如雪花飄落,干凈如神喻般冷清聲音,不斷縈繞于耳畔不散。
【斷尾求生,記得三月后面臨的商運是關鍵,一國經濟乃國之立身根本,之后剩下的運途則看你的決策方針了……順便提前恭喜你了,即將登基的新皇陛下……】
恭喜你了,即將登基的新皇陛下……
呵,他似自嘲又似苦笑地勾了勾唇,看來……她早預料到了。
“嫉,這一趟我就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一路保重。”他掉轉過視線,看向內底最深處,那色調陰郁濃稠覆蓋的一處。
那因為車簾全部掩下光照盈不滿的一角,嫉披著一件鴉青色黑袍,越發襯得那張帶病態蒼白的稚子臉削瘦陰森,他略帶譏冷地睨了他一眼:“嘖,別自持甚高了,難道你以為……本殿離了你,便活不成了,呵~”
說完,便似懶得再看他一眼,冷冷轉開視線。
而牧驪歌見此搖頭無奈一笑,他看向玄嬰,稍微恢復幾絲往常神色的柔墨眸子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那個叫籽月的女人我依舊關押在牢中,你替我警告俗媚妖醫一聲,如果此趟他妄想逃跑,那么他想再見那個女人,也只能等下一世了。”
他自然看得出來,那個俗媚妖醫對那個叫籽月的女人有感情,必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無辜死掉。
玄嬰了然,他要警告俗媚妖醫,又何需轉借她之口,這句話與其說是警告舞樂,還不如說是警告她的。
想必他一直都是在懷疑她失魂癥的真與假,卻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亦或者是他擔心有一日,她在無意之中恢復了記憶,會做出一些對他或者對嫉妒不利的事情,便事先替她打上一支預防針。
其實牧驪歌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如同一顆定時炸彈般的玄嬰一并留在瑛皇國,以測無一的情況,可他了解嫉妒,從孟素戔那些抓拿刺客并前去“探望”的事件當中,他大抵從兩人之中看出一些貓膩來,是以礙于嫉妒的關系,他無法果然做出這個決定。
“這話跟我說有什么意思?”玄嬰即使懂,也準備裝成懵懂。
只要這層窗戶紙沒有徹底捅破,她就不可能自已認罪伏首,
“總之,等你們辦完事后,請‘務必’回瑛皇國一趟,這其間我會關注著你們一路行程的,望玄嬰能費心照顧好嫉……”他柔光似渡上一層粼粼的霞光,飛速地瞥了一眼玄嬰,在轉身離去之際,腳步頓了頓,順帶低語補充了一句:“還有你自己。”
玄嬰看著他那被晨霧吹動飛揚的長袍,如鶴鷂般輕風舞動,那清瘦高雅的身影,如手繪描摹般生動而飄逸,漸漸消失,漸漸遠去……
雖然牧驪歌沒去成,但依舊留下了那一支五十人的精兵護衛隨行,還有那三大輛馬車轱轆轱轆地轉動啟程。
其余兩輛馬車內裝著什么,玄嬰沒有特意去查看,但推測舞樂肯定是在其中一輛上,至于還剩一輛馬車裝著什么,玄嬰卻不得而知。
一上馬車,玄嬰“顧及”嫉妒的傷勢,便誘哄著他喝下一碗寧神安眠的藥濟,接解深了,她發現嫉妒真的跟牧驪歌之前所形容的一樣,當他真的將一個人放在心上后,便是掏心窩子的好。
雖然依舊嘴臭傲驕姿態高,但無論她做什么或者說什么,他都不疑有它。
他這種性子讓她……微微有些頭疼。
玄嬰靜沉如石地凝視著他沉睡如希臘神話當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車身晃動光影交錯下,少年好似一尊極品白玉雕像,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暈著一層柔和光澤。
玄嬰目光游離至他那帶著病態蒼白的膚色,因為渡上一層金色陽光,仿佛煥發著一種鮮活生機,細致如美瓷,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試探性地觸碰……但最終,她只是替他掖了掖薄絨毯而已。
當馬車有條不紊地駛出城后,突然,咻地一聲一支羽箭從遠至近破空射入,最后釘在車板上,而箭矢因為射擊的力道太大,尾翼尤兀自嗡嗡顫動。
不等四周一陣驚慌馬叫,一道矯健迅速的人影比箭矢更快的速度躥上了馬車,當他準備對車內的人進行武力威攝時,卻不想一反頭,正巧與玄嬰大眼瞪小眼。
“是你。”
“是你?!”
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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