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算命師與兔子男(4/5)
到‘那個人’出現了,我,我們整個宗族才能夠脫離現在這種痛苦境遇……我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了……我、我想、想……”
說到這里,他就像卡帶的復錄機,全身帶著一種壓抑——深深地,極端想要反抗的壓抑情緒,不斷重復著幾個字眼,卻又始終無法順利地表達出來。
他全身像是布滿了一層痛苦的陰霾之色,連那從瓦檐上透射滑落的陽光,都無法揮去這一種從內心散發的晦暗之氣。
虞子嬰蹙眉,暗中沉吟,“那個人”“宗族”“脫離境遇”,這些字眼若分開解讀倒像是某族貴家世遇上了遭難,難以排解想尋一貴人相助,但虞子嬰莫名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某一種預示。
他的意思她聽得不甚清楚,瞧他一臉心神不寧,像是心中破了一個洞像將全部難以承受的內容泄露出來,但偏偏那洞太小,涌擠出來的內容太多太兇,一時便給堵在嘴邊,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于是她便干脆:“你平時最愛去什么地方?”
兔子男本還在腦子那四面墻堵著的胡同中四處打轉,這一聽她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一時一愣,腦子轉不過來彎兒,便脫口而出道:“什么?”
虞子嬰沒有重復再問,而是定定地看著他。
兔子男將話再過一道腦子,隨即就反應過來了,奇怪地眨眼問道:“這有關系嗎?……”好吧,這算命師總愛問一下摸不著頭腦的話,而兔子男也不是一個懂得復雜腦力活動的人,便老實巴交道:“我、我喜歡去小樹林……”
“小樹林,那我們現在就去。”
虞子嬰推椅起身,反正這桌椅紙研倒也不值幾個錢,便暫時放在這里也不打算收攤收拾了,她斜一眼,示意兔子男起身在前帶路。
“現在就去?”這,這不是在算命嗎?兔子弱受男難得聲量提高了幾個音度。
虞子嬰不跟他廢話,提步在前:“嗯,現在就去。”
兔子男半疑半茫然懵懂地在前帶路,而虞子嬰臨行前習慣性觀測了一眼天色,路經一家賣卷傘的小攤子,便隨便買了一把。
兔子男踩著小碎步,隔著幕蘺撒落的白紗看了虞子嬰幾眼,倒是沒有說話,只在心中猜測她想必是買傘用來遮陽的,倒不想像算命師這種行走江湖的人,也懂得貴族富人們的嬌貴。
但這一路過來,從九渡小鎮走到郊外林間,卻始終不見她有撐傘,而是將期揣著腰間,步履不徐不緩地走到他側后面。
他們入了一條蔭林小道,兩排魁梧的白樺林,白樺樹那如白錦緞般華麗的樹干在冬末蒼涼、灰暗萬物蘇醒的色調中格外醒目,那金燦燦的葉子,像是要把全部璀璨陽光都融了進去,銀白的樹干亭亭玉立,在一片金黃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美麗。
臨入春的山澗微寒,那那兩排梧桐樹下,溫暖的陽光穿梭于微隙的氣息,微光透過,像是要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般,那淅離清新帶著泥土芬香的空氣仿佛能鎮靜整個人的煩燥,浮動,皆一點一點地沉澱下來。
自從進入了林子,兔子男的情緒好像漸漸穩定了下來,四周寂靜的空氣,微熏和煦的氣氛,都能夠安撫那一顆時刻緊繃的心。
他沉重虛浮的腳步漸漸輕松而堅定起來,離著虞子嬰二、三步距離行走,卻不想突然,嘩啦啦一陣竟下起了太陽雨,那如玻璃珠子般的雨滴被斑斕陽光折射出道道七彩光線,柔如一道道彩虹。
整個空間因此如夢如幻,各種顏色織在一起相映生輝,那一道道虹霓仿佛把世上一切柔和的色彩都凝固在了此刻。
兔子男一時看得出神,頭頂一涼,也醒不起擋雨掩頭,直被眼前這一幕迷惑住了。
但下一刻,頭頂灑落的光斑一遮,他眼前一暗,下意識抬頭一看——是一截傘檐,素色的,不摻雜任何色彩,但落于一片絢麗斑斕中,卻是特別的。
他眼睛微瞠,腦子一轉動便想起了什么,愕然回頭。
在他身后,是虞子嬰微踮起腳尖,撐起一把傘舉過他的頭頂。
這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困難,雖然兔子男看起來像是比虞子嬰還要纖弱窈窕,但到底是一介男子的身量,再怎么樣也是比虞子嬰足足高一個頭的。
“謝謝……”一滴雨水滑落眼瞼,又從眼瞼浸入了眼睛之中,在兔子男眼中的一切就像被雨水的光線折射出夢幻不真實的感覺,他看著虞子嬰那張柔光中,似揉碎了浮躁,沉淀著所有美好的雪色容顏,心中微微蕩漾,開口道:“我叫……始。”
始?還是司?周圍嘩啦啦的雨聲太紛雜,虞子嬰一時沒辨認清晰,也不甚在意,道:“走吧。”
她主要是將傘遞到了他手里,虞子嬰這次反客為主,走在他身前。
虞子嬰走路很隨意,像是并不擔心被雨水淋到,傘是給她的“客人”所備的,而偏偏兔子男卻是一個實心人,他既舉著傘,便是覺著要擔負著兩個人的“重擔”,這一路時刻小心翼翼,唯恐她會沾到冰冷的雨水。
冬日的雨水不像夏日那般涼爽,而是會刺骨滲人的持續冷著,這也是為什么虞子嬰會特地買一柄傘給他。
亦步亦趨,他們兩人的距離漸漸縮短,一前一后,兔子男最后倒活生成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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