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冥婚(1/2)
五月初九,蔣月身著大紅拖地喜服,頭上戴著精致的金玉霞冠,左邊的頭發上別著一朵白色的花,面上帶笑,眼角含淚。
便在昨日嚴霖就已經入土了,今日她便要與嚴霖成親,她看著由人捧著的靈位,心想道:嚴霖你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嗎?
燕兒在她身邊將她頭上的蓋頭給弄正了。
兩人本就有毀約,結的也不是那些個讓亡人安息的冥婚,兩人也早就有夫妻之實,為的就是補全這一禮,如此這冥婚也不那樣繁瑣,和尋常的成親沒兩樣。
來的來是嚴家的人和嚴霖忠實的手下。
嚴睿在一旁充當儐相:“一拜天地。”
蔣月轉身面朝大門,一邊由林昭端著靈位,一齊朝著外面的天地拜去。
外面風輕云淡,夕陽正好。
“二拜高堂。”
蔣月轉身,她手上牽著的紅綢子連著嚴霖的靈位,林昭跟著轉身,朝著坐在前面的嚴母彎腰一拜。
“三拜夫妻對拜。”
蔣月彎下腰時,似乎感覺到嚴霖就在她對面,和她一樣彎著腰嘴角帶笑瞅著自己,她好像感覺到他的氣息,差一些就扯開蓋頭看了。
“禮成。”
嚴睿將最后的字說完,覺著心里凄涼,他想著回來喝嚴霖的喜酒,回來看他成親,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一方靈位。
但若是嚴霖能知道,蔣月還是成了他的妻子,怕是在那邊還是會很開心的,盡管他說讓蔣月嫁個別人,可他心底肯定是不愿的。
禮儀既成,酒席也備上了,不管是多為嚴霖去世的事情而傷心,今日在場的都得高高興興的,為祝福嚴霖和蔣月成親。
嚴睿作為嚴霖的大哥,自該是他代替嚴霖敬酒。
蔣月回了房間,就將頭上的蓋頭給拿下來了,她不拿,嚴霖也不會拿的,嚴霖的靈位就在身邊放在。
這房間內放置著花生,紅棗等吉祥的瓜果,寓意早生貴子,夫妻百年好合。
蔣月嫣然一笑,拿著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嚴霖,不對,既然已經拜了堂那就該稱你為夫君。”
她兩手各端著一杯酒:“夫君,洞房花燭自當喝這合巹酒,飲下此酒,我們這一生便有了羈絆,來世我便能憑著這份感情尋到你。”
她一邊將右手的酒喝下,一邊將左手里的酒倒在靈位前。
黃昏,日頭斜照,透過菱形格子式的木質窗子照進這喜慶的房間內。
將蔣月的臉照得恍惚,將桌上的靈位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手捧著靈位一直在訴說著,時而歡笑時而憂傷,在門外的燕兒擔心的好幾次要闖進去,卻在手觸到門的時候又收回去了。
夜色昏沉,已經去世的人不管怎么念叨,也終不會再回來的。
蔣府內,李傾語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身前的木魚,這木魚是她娘親送給她的,她娘心疼她,但也懼怕她,懼怕她的蛇蝎心腸。
自從那天起,就沒有來看過她了,派來了好幾個奴仆丫鬟照料她,還送了木魚經書,這是讓她修身養性。
當時她看著這木魚的時候,一把將其摔在地上,上面出現了一條裂痕,她要的不是念經敲木魚,要的是復仇,她要嚴霖的命,要李傾言一無所有,要讓他們比自己還要凄慘百倍千倍。
她原本不相信蔣禹城會有決心和勇氣去殺嚴睿他們,直到那天他走后,好久沒有看到他,她以為他納了妾,不來了找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問了丫鬟,他沒有納妾,也沒有在家中,她還是不信。
直到兩天前她聽身邊的丫鬟說蔣禹城他死了,他死了,呵呵呵,這個窩囊廢還是那么沒用,殺不了嚴睿他們,倒是將自己的命給賠上了。
她也開始將娘親送她的木魚拿出來,沒出去為蔣禹城守靈,卻時不時地敲一下木魚。
“唉,我聽說了這蔣月小姐和嚴家少爺今日成親。”
“嚴二少爺不是死了嗎?我可聽說都已經入土了。”
“是啊,蔣月小姐就是和嚴二少爺結的冥婚,人家情深吶。”
李傾語聽著門邊的丫鬟嚼舌根子,她聽得清楚,蔣月和嚴霖結冥婚,嚴霖死了,他死了,被蔣禹城給殺了,蔣禹城還不是那樣廢,至少為自己復仇了。
她要出去,去看看嚴霖剛死可家宅中卻紅綢高掛的場景,她要去看看蔣禹城,多謝他為自己殺了嚴霖。
她將手上的木魚放置在距離鏡子不遠的地方,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好似真的皈依佛門一般。
片刻,她將手放下,拿了黑色的帷帽戴在頭上,將黑色的紗布放下遮住自己的臉,稍微整理了衣裳就推門而出。
這門一開,門外的丫鬟都驚著了,小姐從不出來的,這會兒怎么出門了,看她戴著帷帽這是準備去外面去嗎?
“我要去淳安縣,備好車馬。”
右邊一個好像是帶頭的丫鬟行禮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們在蔣府沒有馬車。”
另一個丫鬟道:“原本是有的,可是蔣公子過世了,蔣老爺拿了我們馬車賣出去了。”
李傾語沉默不語。
“小姐,要不我們明日再出去,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右邊的丫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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