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酣斗
    （……在我們每一場血戰(zhàn)背后都有無數(shù)的人民在搖旗吶喊在默默支持，但是也有這樣一些人在背后向我們放冷槍下黑手，以至于后來我們不得不拉下臉來和他們徹底反目……摘自《我的抗戰(zhàn)回憶——曹小民》）
    圍殲第六師團的血戰(zhàn)開始了，率先發(fā)難的就是南線曹小民和李添豪的部隊，剛開始的交火并不引人注意，因為這次攻擊的布置就是在沒被察覺之前一直潛行突擊，不驚動鬼子。所以在剛發(fā)起時沒有任何的火力試探和掩護，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普通的滲透部隊遭遇戰(zhàn)。
    但是隨著開戰(zhàn)的點越來越多，鬼子也驚覺了，這是*新的進攻模式，是一場化整為零的全線進攻！
    暗紅的機槍子彈飛蝗一樣劃破夜空，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士不管往哪個方向上看去都感到眼前一片昏花，到處是耀目的槍口焰。
    雖然連續(xù)數(shù)天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讓第六師團的彈藥消耗了很多，但很顯然這一仗可能是*要他們命的一仗，鬼子也一點都不吝嗇，把最強悍的火力全部表現(xiàn)出來。不光是各種輕重炮火和槍支的射擊，而且第一線的鬼子還不斷把手榴彈扔到?jīng)]有任何敵人痕跡的水里——誰知道黑暗中*會不會派出敢死隊潛水到近處襲擊呢？
    鬼子的這種瘋狂的消耗換來了他們的陣地穩(wěn)固，確實在那些黑暗的死角他們不計成本扔下去的手榴彈爆炸后不時會有*潛進的敢死隊員被活活震死在水里浮了上來。
    進攻的*官兵們就和前邊鬼子一樣，為了加快運動速度全都把身體赤裸了，除了備用彈藥外身上一絲不掛的，死后也就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了。
    曹小民的部隊還有一樣武器，就是那些大弩箭，他們在黑暗和雨霧掩護下把這些大弩箭推到離鬼子比較近的地方就在水中架起來發(fā)射；因為沒有炮口焰，在遠處的鬼子重火力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土武器經(jīng)常能給鬼子前沿造成很大的傷亡。
    但是這些“弩炮”射手們也傷亡慘重——他們不得不在完全沒有掩體的地方作戰(zhàn)，一旦暴露目標就是步槍也能給他們很大的殺傷；更別說他們是站在水里作戰(zhàn)，遇上一個水爆的擲彈筒榴彈就會倒下一片。傷亡慘重！第二梯隊很快就被迫壓上了，他們接著沖鋒、接著撲到周圍漂滿尸體的弩炮上裝炸藥……
    “轟隆！”“轟隆！”忽然一處鬼子防線上接連爆炸，一個戰(zhàn)斗小組的敢死隊員成功潛進到了鬼子面前忽然像鱷魚一樣突起進攻，用手榴彈端掉了鬼子的機槍陣地！更多的敢死隊員不顧一切猛撲向缺口……突破了！后邊的跟進部隊一溜白花花的身軀在照明彈和戰(zhàn)火中尤為顯眼，子彈打在上邊成排血花飛濺，血肉橫飛中殘余的三三兩兩官兵艱難地撲上陣地，雖然沒辦法向縱深突進也無法橫向擴張，但好歹占住了一處缺口！
    后邊的跟上，前邊突破了！不用長官下令，所有人都好像聽到了命令一樣，每個人都被內(nèi)心呼喊著的使命指揮著冒著槍林彈雨猛撲！
    是的，長官沒說錯，前邊沒有水田沼澤，只要大家舍生忘死地進攻，一定能拿下寶應！北線上的八十九軍一通殺紅了眼的蘇北子弟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自己同袍倒下的慘烈，他們只知道盯著鬼子槍口焰的方向猛撲！
    在消耗彈藥非常嚴重的巷戰(zhàn)攻堅中，每人只有三十發(fā)子彈的士兵大多數(shù)人的槍已經(jīng)僅剩下拼刺刀的作用，但他們依然奮勇向前，他們還有最廉價的手榴彈，只要他們沖上去了就能炸！
    因為前邊的消耗過大天氣又影響了供給，寶應戰(zhàn)場上的鬼子也接近彈盡糧絕了，他們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擲彈筒榴彈可以打擊那些在二線集結的*，這樣每次*的沖鋒都能形成強大的沖擊力。
    “為天皇盡忠！板裁！……”大群頭上纏著白布的鬼子光著膀子掛滿手榴彈在窄巷大街上出現(xiàn)向*反沖鋒！
    “國存我死！弟兄們跟我沖！……”同樣不要命的*敢死隊員好像要賭這口氣一樣迎頭撞上去，瞬間寶應的大小街道全部炸得硝煙彌漫，火光沖天。
    沒有人會覺得那些勇士們有多壯烈，他們只是消失了，在他們身后是更多隨時準備沖進煙霧中接著消失的人……
    遠處望不到邊的是不斷在黑夜中綻放的火光，耳邊一陣陣悶雷般的爆炸，那么多消失在黑暗中的弟兄終于有人成功了，很顯然不少的戰(zhàn)斗在敵人的背后打響！張自忠終于把懸著的心放下了些，這一次的賭注至少不會壓虧……
    五十九軍半個晚上的強攻終于看到了滲透部隊的響應，各處戰(zhàn)線上的指揮員和張將軍一樣終于松了口氣。這些指揮官們幾乎全是帶傷上陣，五十九軍在北線臨沂一帶作戰(zhàn)退下來時自團長以下已經(jīng)沒有一個不帶傷的軍官；但是當他們面對第六師團這支獸軍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想著會不會把部隊打光，會不會戰(zhàn)死，他們早就和張自忠將軍一樣隨時準備戰(zhàn)死！
    西北軍的大刀雖然在出發(fā)時都纏上草繩涂上了爛泥，但在撲上鬼子陣地時寒光再現(xiàn)，雨霧中依然不時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大刀斜肩帶背的、橫斷的、豎開的……在遠處的鬼子還不清楚戰(zhàn)況的時候，很多陣地上的鬼子已經(jīng)被砍成雜碎，如果是在白天就可以看到整個戰(zhàn)場的水色都是泛紅的……
    水色泛著的紅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