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萬世師表(1/2)
弘治皇帝聞言,笑了:“既是繼藩修書,定是經(jīng)天緯地之作,必可光耀萬世。”
方繼藩頓時露出了苦瓜臉,心里憋呀。
其實這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方繼藩有這么多的弟子,有才華的如過江之鯽,不說別的,就說他那幾個已經(jīng)出仕的弟子們,有人創(chuàng)出了新學,有人弄出了國富論,有人修了海圖志,還有人詩詞無雙,都是百年難一出的奇才。
那么……徒弟如此,師父就必是更厲害了。
只是方繼藩雖是收了許多弟子,偏偏從未修過書,沒有等身著作,總不免有些遺憾。
可現(xiàn)在……方繼藩突然說要修書了,自然引人注目。
可對方繼藩來說,這哪里是期待啊,這分明是壓力才是。
方繼藩陰沉著臉,尷尬的干笑:“這個……這個……陛下……兒臣只是玩玩。”
古人極崇尚修書,一聽修書二字,便免不得肅然起敬,畢竟……這就是學問,而學問這東西,本就是寶貴的,這畢竟不是后世,學問泛濫,愛學啥學啥,教授人學問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了光環(huán)。
可在這個時代,有人肯傳授你東西,這幾乎就形同是爹了,為啥……正是因為求學不易,學問乃是奢侈品。
這也是為何,弟子們都將方繼藩當做自己的父親一般了。
弘治皇帝略帶責備:“這是什么話,哪怕你再有才學,這學問二字,豈可說玩玩?這是能玩的嗎?”
方繼藩:“……”
弘治皇帝道:“既要修書,就要端正心態(tài),將他當做極正經(jīng)的事,切莫有任何閑散的心態(tài)。這多少的大才子們,他們最大的夢想便是‘奉詔修書白玉堂,朝朝騎馬傍宮墻。’,這是何等大的榮耀。玩玩二字,出了你的口,入了朕的耳,朕自是看你是晚輩,不予計較,可若是傳出去,別人如何看待?孔子作春秋,亂臣賊子懼,可見編著書冊,有多大的用處。朕知你是有大才,修出來的書,于萬世有益,方才期許。可惜……朕沒有什么才學,不然,哪里需你去修書?”
這般一通教訓,讓方繼藩頓時覺得亞歷山大,竟是一時不知該說點啥,他想了想,卻是道:“兒臣不修了,不修了……”
不是方繼藩不肯修,他是有心修一部書的。
可哪里知道,會惹來這么多的是非……
臥槽,你們真拿我當孔子了?
方繼藩忙不迭的搖頭。
弘治皇帝反而有些惱怒了。
他不喜的是方繼藩對于學問的態(tài)度。
學問這東西,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卿乃齊國公,是朕肱骨,豈可朝令夕改,這書,非修不可,來人……”
蕭敬道:“奴婢在。”
“敕方繼藩為總修撰,安心修書,其書修成之后,命人傳抄邸報……”
方繼藩:“……”
真是惹不起,惹不起啊……
方繼藩怕了,匆匆忙忙的出宮。
坐在馬車里,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其實……他起初真的本著玩玩的態(tài)度。
哪里曉得,只是隨手寫點什么,自己的弟子們聞訊,下了值,閑來無事便往自己這里跑,總想打探自己修的是什么。
這事很快就在西山書院傳開了,于是西山書院的弟子們,人人議論紛紛,對此津津樂道,只等一睹師公大作。
街頭巷尾,嘰嘰喳喳個沒停。
現(xiàn)在好了,連皇帝老子也曉得了。
不成……得趕緊回家。
回了府,匆匆的趕回書齋,而后將原有稿子,統(tǒng)統(tǒng)燒了個干凈,萬萬不可讓人知道這是他的手筆。
毀掉了所有的痕跡之后,方繼藩方才放心。
可接下來……他又頭疼了。
現(xiàn)在連皇帝都過問了,這書是非修不可,更何況滿天下人都在關注著呢!
自己該修什么才好?
新學?王守仁早就提出了。
經(jīng)濟學?那劉文善不但寫下了國富論,此后圍繞著國富論進行闡述,已經(jīng)碩果累累。
開眼看世界,要做世界第一人,呃……徐經(jīng)貌似已經(jīng)干了。
這些該死的弟子,這是吸收了我的營養(yǎng),逼得我無路可走啊。
至于其他超前的理論,方繼藩卻是覺得……顯得過于先進了,畢竟……一切的理論,都來源于現(xiàn)實,否則便是空中樓閣。
方繼藩于是開始愁眉苦臉,長吁短嘆。
陛下給自己掛了一個總修撰,真是一個大麻煩啊。
只怕……全天下都要知道了。
要知道,這總修撰一職,看上去似乎沒什么權勢,可需知,自太祖高皇帝開始,便只有內(nèi)閣大臣才能擔任的。
中原王朝自稱為禮儀之邦,這禮儀之邦就來源于傳承,何謂傳承?不就是書嗎?
有了書,無論是被多少異族侵入,又曾歷經(jīng)過多少昏暗動蕩的時代,只要這書本還在流傳,這根便在,總有重新煥發(fā)光芒的一日。
可如今……
方繼藩決定先拖延一些日子,他的脾氣越發(fā)的暴躁。
等過了十數(shù)日,宮中卻來了人,竟是蕭敬親自來了。
蕭敬笑呵呵的樣子:“齊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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