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水落石出(1/2)
王守仁可是一路保護著方繼藩回京的。
幾乎沒有和外人有太多的接觸。
可他才回京不到半日,便能尋出真兇。
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這就不免會有人覺得王守仁這是嘩眾取寵了。
便是那劉輝文,也只是面帶微笑,對此表現得極為從容淡然。
王守仁渾然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他看了自己的恩師一眼,而后道:“陛下,刺殺這樣的事,若是行事不密,是極容易出現馬腳的。”
“而恰恰……”他顯得很平靜:“這刺客的幕后主使者不擅長此道,所謂隔行如隔山,此人行事,處處都是馬腳,許多布置,堪稱可笑。是以,要捉拿這樣的真兇,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弘治皇帝一時無語。
方繼藩面上卻風平浪靜。
說實話,王守仁的口氣是有點大的。
搞得好像你王守仁很專業似的。
不過……他似乎真的很專業。
一專多能,依舊還是和為師一樣啊。
群臣個個屏息,都直直的看著王守仁,心思各異。
弘治皇帝撫案,道:“是嗎?既然如此,那么細細道來,朕洗耳恭聽。”
王守仁便道:“但凡是真正的行家,行事必定是早有預謀。可從這一次謀刺的許多細節而言,此次的謀刺,顯得極為倉促,以至于連恩師的行蹤也無法準確的掌握,可見他們不過是臨時行事,而且……行事之人,不過是一群雞鳴狗盜之徒罷了。”
弘治皇帝聽罷,暗暗點頭,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人們對于欽犯的印象,往往都是罪大惡極,因而都往這最深處去揣測,仿佛似這樣的人,既敢有這樣的膽量,那么勢必……也有著極大的本事一般。
可王守仁只輕描淡寫,戳破了這個心理。
“因而,臣就在想,既然行事倉促,那么……他們所雇傭的人,是何等人呢?”
弘治皇帝皺眉,一時答不上來。
王守仁則道:“這是極容易猜測的事,想來……定是本地人,否則縱火之后,南通州城中的官軍和差役,定會立即反應,他們會封鎖南通州的城門和入城的水閘,緝拿真兇,到時……只要是挨家挨戶的搜查,但凡是那些與眾不同的外鄉人,都會成為兇嫌。唯有本地人,相對而言,是最安全的,這一點,幕后的指使者,理應心里清楚。”
弘治皇帝順著這個思路,又是暗暗點頭。
只見王守仁又道:“想明白這一節,其實就很簡單了,既要是南通州人,同時還要有這膽子,敢如此鋌而走險,犯下此等大案,那么……這些人定殺過人,且敢于為了銀子鋌而走險。”
弘治皇帝瞇著眼,道:“本地的匪賊?”
王守仁搖頭,微笑道:“理應不是,因為……臣早說過了,這幕后之人,行事并不周密,這就說明,此人從前并未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對于此道,全然無知,不過是覺得,這恰恰是刺殺恩師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便再難有機會。此人……平時定沒有結交匪類,現在倉促之時,他又如何去接觸匪徒呢?”
做這樣的大事,首先得需有互信才成。
沒有互信,你才跟人說你的計劃,人家后腳就跑去了方繼藩那兒通風報信,去領賞錢去了,這不是找死嗎?
弘治皇帝面帶疑惑。
似乎很有道理。
一個不曾結識匪類的人,他敢于相信這些人嗎?既然不敢,那么他臨時招募的死士又是什么人呢。
“這些人,首先要是亡命之徒,其次,卻需容易受人操控,臣想了想,在這南通州,還真有這樣的人。”
弘治皇帝眉頭舒展。
“何人?”弘治皇帝滿目好奇。
“鹽丁!”王守仁道:“朝廷為了保護官鹽,專門設置了鹽丁,可這鹽,卻是暴利之物,監守自盜,一直都有。若論起膽大妄為四字,這世上除了在山中落草的賊寇之外,便是那些監守自盜的鹽丁了,他們守護著的官鹽,實則卻是金山銀山,因此,自太祖高皇帝開始,鹽丁監守自盜,私自販賣官鹽,便屢禁不絕,朝廷對此,打擊極為嚴厲,可這些人依舊敢盜鹽。因而這些人,雖是穿著官衣,實則卻和賊寇沒有區別,他們將腦袋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刀頭舔血。臣一直都在想,幕后主使者,既非是亂黨和叛賊,他所能動用的人,便是能夠操控的人,而鹽丁,恰恰是最容易操控的,因為他們的祖輩都在衛中為軍戶,妻兒們也都在軍中,偏偏他們膽子還大,行事狠辣,只要上官威脅,他們不敢不從。”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
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行事的,居然是大明的官軍。
如此一來,其實就可以解釋了,事發之后,南通州關閉了城門,封鎖了水路出入的通道,到處搜索賊蹤,廠衛也都四處出沒,可他們的目標,卻多是那些從前的不法之徒,哪里想到,真正的兇徒,就藏在軍中呢。
這其實……無非是廟堂之中的思維盲區。
甚至弘治皇帝,以及朝中袞袞諸公,壓根就不會知道,在南通州,會有一支這樣的人馬。
而王守仁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他讀了萬卷書,也走了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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