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蒼生(1/2)
方正卿想說什么。
卻在此時,兩個人影到了方正卿的面前。
方正卿抬頭一見來人,先是打了個哆嗦,隨即面無血色。
接著,毫不猶豫的拜倒在地:“爹,我沒做什么錯事啊。”
來人……
是方景隆和方繼藩。
方景隆直直地看著方正卿,已是激動得呼吸急促。
而方繼藩,面上帶笑,只是……這笑容,有些尷尬。
這倒霉孩子,跪什么跪,連自己大父都不認得,還一副哭喪的模樣,像是我會將他吃了一般。
這真怪不得方正卿,平時父親總看自己不順眼,這倒也罷了,問題在于,現在正是上課的時間,這個時候突然來找自己,準沒有什么好事。
一看方正卿扯著嗓子哀嚎,還沒開揍,就這般撕心裂肺的樣子。
方景隆第一個感覺就是心疼。
果然是我方家的種啊,眉清目秀,連哀嚎都這么好看……哎……怎么看著這么可憐……
方景隆已是健步上前,一把將方正卿抱住,隨即慈愛的道:“正卿,親孫,親孫啊,來,讓大父好好看看你。”
抱著方正卿又哭又笑。
方正卿先是一驚,隨即明白了這人的身份,頓時有一種逃脫虎口的感覺,他倒還聰明,立即大叫道:“大父,是大父,大父回來了。”
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不曾見過自己的大父,卻也不妨礙他從朱載墨的身上尋到大父的痕跡,在他的意識中,爹都是不好的,大父永遠都是給孫兒撐腰的,現在……他的大父……回來了。
他激動得面上通紅,動容的朝方景隆的面上吧唧吧唧的親了幾口:“是大父……太好了,我大父回來了,大父,我爹揍我,這個月揍了兩次,用的是皮鞭子!”
說罷,又嗚哇的大哭,死死的抱住方景隆的脖子,死死的,不肯松開。
方繼藩:“……”
天知道他有多努力的忍下沒有狠揍的沖動。
“學生見過恩師。”一直默默站著的朱載墨此時上前,向方繼藩行了個禮。
方繼藩摸摸朱載墨的頭,臉上終于有了點笑容:“殿下真是乖巧啊。”
這果然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方景隆已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將方正卿摟的緊緊的,又見方正卿親昵,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己,好孫兒啊,真是他的好孫兒啊,這么乖巧的孫兒,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我方家……后繼有人。
…………
方景隆,劉氏,方繼藩,方小藩以及朱秀榮和方正卿。
一家人圍坐在廳中。
這是一幕難得的一家團圓的場面。
從前沒有,以后……只怕這樣的場面,也不會有了。
因而,方景隆既是喜悅,又有幾分傷感和不舍。
可大丈夫在世,為的是什么呢?為的不就是功業,為的不就是恩蔭妻子,使子孫后代,俱都受益嗎?
方家的先祖們,栽下一棵樹,讓子孫們得以富貴,而現在,方景隆所要做的,就是將這樹澆灌成參天大樹,使后世子孫們,永世無憂。
這就是他內心深處,最大的愿望,為此,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包括了自己。
他將方正卿抱在自己的膝蓋上,方正卿在大父身上,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身子依偎著大父,顯得很安寧。
方小藩舉止很端莊,她臉已長開了一些,從前是肥嘟嘟的,讓方繼藩見了就想掐一下,現如今,竟頗有了幾分小美女的雛形。
朱秀榮款款起身,給公公斟酒。
方景隆倒是顯得局促:“殿下,殿下,臣自己來。”
朱秀榮捋了捋額前的亂發,忙道:“萬萬不可,為人子女,當有孝心,父親稱我為殿下,倒是生疏了。”
劉氏便也起身,開始張羅。
方繼藩呆坐著,覺得如做夢一般,但愿這夢,永遠不醒來才好。
父子奮斗至今,方才有今日的地位,可是……還要繼續奮斗下去嗎?好吧,至今的父親,似乎樂此不疲。
方繼藩心里萬分感觸,起身道:“父親,敬你一杯。”
“來……”
父子二人微醉。
方景隆舌頭像打了個結,卻是嚴正警告方繼藩:“以后不可打正卿了,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方繼藩低頭喝著悶酒,沒有吭聲。
與此同時。
一封敕命的詔書,已至方家。
賜方景隆為魯國公,節制黃金洲軍民,于天津港登船,帶領軍民,先至交趾,而后再乘季風西行。
旨意一到,沒有喜悅。
有的卻是千斤重擔。
方繼藩預備好的物資,猶如潮水一般,瘋狂的送至天津港,這堆積如山的罐頭、干糧、農具、兵器,還有藥品,紛紛裝載上船。
數不清的各衛官兵,也開始集結。
所有被要求遷徙的衛所,紛紛朝著天津港進發。
附近的各衛,先行登船,第一批離開,而后陸續抵達的官兵,也將攜帶著他們的妻、子們,登上艦船。
不少武官稱病,對此,朝廷統統準許他們留下,可軍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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