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太子賢明(1/2)
暖閣。
外頭的雨水,猶如水簾雨幕。
弘治皇帝負手,焦灼等待。
這兩個家伙,還沒有來?
弘治皇帝氣的牙根癢癢的。
可轉而又駐足,不禁有些擔心,這么大的雨,地面上這么多積水,此時召他們入宮,是不是太為難他們了,不會……出什么事故吧。
他坐下,已有宦官來回的飛報自東宮的情況了。
方繼藩和朱厚照肯定是坐著車駕入宮,到了午門之后,要步行。而刺探情況的宦官,卻是飛馬至紫禁城,再小跑著進宮。
所以,他們的速度更快一些。
見一個小宦官渾身濕噠噠,冷的顫顫的入閣道:“陛下,奴婢有奏。”
弘治皇帝微微皺眉。
太子和方繼藩,這般入宮,豈不也淋成了落湯雞,是否格外開恩,準他們坐著車駕入宮。
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啊,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可這念頭,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不可!不能慣著他們。
方繼藩的門生,考了二甲進士,還被打的死去活來呢,求了雨就了不得了?就給這么大的關照了?從前就因為這太子過于寵溺,才飛揚跋扈,成日惹事生非,這都是慣的!
于是,他氣定神閑,看了一眼左右跪坐的劉健、李東陽、謝遷,以及蕭敬和牟斌。
五人默然無聲,有點發懵。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顯然不認為,大明真有仙人幫助,倘若這世上真有呼風喚雨的仙人,先帝怎么會煉了這么多年的仙藥,結果還是駕崩了?若有人真可以做到呼風喚雨,那還要自己做什么?請個人來呼風喚雨,不就國泰民安了嗎?
可事實,就在眼前。
世上,當真有此巧合嗎?
所以,眾人都看向來奏報的宦官。
“說!”
弘治皇帝急切的道。
“求雨的道人,叫李朝文,乃方繼藩師侄……”
這個,弘治皇帝事先知道,不過這個叫李朝文的道人,弘治皇帝早就忘了。
“到了午時,雖是李道人做法,可雨水依舊顆粒未下,太子殿下,突然滔滔大哭……”
弘治皇帝繃著臉。
這太符合自己兒子形象了,卻不知,又在做什么怪。
小宦官繼續道:“太子殿下,悲痛欲死,說上天不仁,百姓苦不堪言,他身為太子,如坐針氈,痛不欲生,若是上天要懲罰大明,太子殿下愿以死而謝上天,只請上天能降下雨水,拯救軍民百姓。當時太子殿下真欲去死,幸得新建伯拼死攔住……此后,天降甘露,詹事府上下,俱都感慨,眾人皆哭,轉眼之后,大雨傾盆而下……”
啪……
弘治皇帝豁然而起,這一次,連他也已失態了。
他狠狠拍著御案,站起來,死死的盯著宦官:“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消息……已傳開了。”
弘治皇帝抬頭,看著房梁。
眼睛通紅起來,嘴唇亦在顫抖。
劉健諸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蕭敬與牟斌對視了一眼,心里似乎了然了什么,露出了狂喜之色。
太子殿下,賢明哪。
當今之世,不比往朝,陛下的心思,作為宮中第一宦官的蕭敬,怎么會看不透呢?
歷朝歷代,太子都是苦命活,他必須得賢明,卻又不能賢明,君臣父子之間,固然有骨肉之情,可也互有戒備和提防。
可唯獨是在弘治朝,這些是根本不存在的。
當今皇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
當今皇帝,不只有太子一個兒子,而是將自己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太子殿下身上。
當今皇上這輩子,也只有一個妻子,連一個嬪妃,都不曾有過。此等舐犢之情,可想而知,他對家庭的責任感,遠超任何的帝王。
所以,在任何時候,皇帝或許都害怕太子羽翼過于豐滿,都害怕臣民對太子過于熱愛。
可在當今,陛下只恨臣民們對太子還不夠熱愛,恨太子殿下賢明的不夠。
這一場滔滔大哭,這一次的尋死覓活,瞬間,將這求雨的功勞,落在了太子身上,而不是一個道人。
太子為皇帝分憂,這是孝心。
太子殿下不忍百姓受干旱之苦,這是賢明。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百姓們還被人煽風點火,表現出了對朝廷的不滿,而現在,一旦此事流傳,不但太子殿下愛民的形象樹立了起來,也將這上天之子受上天眷顧的事跡傳播到了宇內。
所有的流言蜚語,一切的造謠生非,只在瞬間,不攻自破。
弘治皇帝怎么能不激動。
“殿下仁德至此,臣民若知,無不歡頌,恭賀陛下。”蕭敬拜倒,你看,一場大雨,那朱厚照和方繼藩愉快的將整碗功勞端了去,可蕭敬,也想跟著喝一口湯。
牟斌亦是不敢猶豫:“恭喜陛下。”
劉健等人紛紛喜笑顏開,太子殿下,真是愈發有明君氣象了。
當然,文臣和廠衛的解讀卻是不同的。
劉健、謝遷和李東陽,更關注的乃是太子的表現,本來,這是一場私下里的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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