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天厭之(1/2)
西山這里,距離京師較近,這也是為何方繼藩信心滿滿的原因,無煙煤的礦脈不少,尤其是山西省,也就是現在的宣府大同一帶蘊藏的礦脈極多,可那里畢竟遙遠,真要開采出來,再運來京畿這人口重鎮,靡費可就不少了。
而西山這里不同,這里距離京師人口密集地帶,也不過十里而已,隨時開采,簡單的脫硫之后,再制成煤球,或者以蜂窩煤的形式,當日就可以送到京師,幾乎不存在多少運輸上的成本,且這是淺層煤礦,也不需打煤井,露天開采就是。
西山這兒,已經雇傭了數十個人員,大致勘探了一下礦脈,一些煤已開采了出來,加工之后,第一車煤送到了詹事府,朱厚照看著煤,興奮得手舞足蹈:“方兄弟,煤是可以賣錢的吧?本宮看這煤石,嗯……賣相很好。”
劉瑾很不忍心告訴朱厚照,其實京師附近的煤不少,賣錢?就是放在那兒讓人白撿都不要,當然,他不敢說。
此時,方繼藩眼眸帶著閃耀的光澤,信心滿滿地道:“殿下,發財的時候到了。”
朱厚照便興奮地搓手道:“這幾日還不夠冷啊,竟還沒下雪……”
這一下子,便連方繼藩都忍不住翻白眼了,你大爺的,你不覺得冷,是因為你特么的穿了襖子,穿了棉衣,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你去看看街邊的那些流民,順天府每日清早,都要收走十幾具尸首,全是凍死的,尋常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畢竟是大股東,對待股東,卻需要有春天般的溫暖,方繼藩賠笑道:“殿下,很快就要下雪了,不只如此呢,怕是河面都要結冰,到了那時,天寒地凍的,殿下想不發財都難。”
朱厚照興致勃勃的點頭:“方兄弟,等我們發了財,你想做什么?”
方繼藩想不到皇太子殿下居然還思考如此長遠的問題,于是他想了想道:“賺更多的銀子,讓所有人都看得起臣下。”
朱厚照不由笑了:“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本宮也是如此。”
除了開采,便是需要在城里有一個門臉了,否則怎么和人接洽生意?
在招募了一批人手開始采礦之后,方繼藩同時將位于東市的鋪子修葺了一番,第一批無煙煤的煤球開始運進了鋪子后院的貨棧里。
既然是買賣,就得有個響當當的名字,方繼藩苦思冥想,最終命人在這門臉上,掛了一個‘鎮國煤業’的招牌。
鎮國二字,是大股東朱厚照的建議,他是太子,又是出資了近半的大股東,好吧,當然他說了算。
招牌有了,煤球也有了,一切都很順利,接下來,便是鎮國煤業的組織結構問題了,方繼藩自然是大東家,可誰來負責買賣呢?
方繼藩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來,王金元。
王金元是被人架著來到方家的。
他原本一身肥肉,可在這幾天,一下子的消瘦了數十斤,若不是一臉憔悴的樣子,方繼藩都懷疑他該去做減肥教練了。
一見到方繼藩,王金元便嚎哭著擺手:“方公子,方公子……你饒了我罷,你行行好罷,我經不起折騰了……天哪……”他捂著心口,朝天咆哮:“我造了什么孽啊,為方公子跑前跑后,與人合伙收購了烏木,好不容易將貨出了,就被太子殿下拿著三尺長的大刀架在脖子上,非要我買他的寶貝,我求饒也沒用啊,二十萬兩的銀子都給交了出去了,買了那一大箱的宮中御用之物,說是稀世珍品,是寶貝中的寶貝。可我膽小啊,這些宮中御用之物,我就算敢賣,也得有人敢買啊。我不但不敢賣,我還生怕這些寶貝稍有損傷,什么時候,宮里想起了這些寶貝來,若來討要,那我豈不是欺君之罪?”
他淚眼滂沱,接著開始嚎叫,雙手擎天,哭到了傷心之處,真是看得方繼藩都不禁為之惻隱。
于是方繼藩安慰他:“乖,別哭,不就是二十萬兩銀子嗎?咱們從哪跌倒,就從哪里爬起,現在有一個買賣,想和你一起做,你來做大掌柜,幫本少爺賣煤,這是買賣一本萬利,這樣吧,每年的純利,本少爺給你半成干股,大家一起發財,好不好?”
王金元第一次看到方繼藩如此慈眉善目。
半成,不過是百分之五的利潤罷了,不過對于眼下散盡家財,家道中落的王金元而言,卻不啻是救命稻草了。
王金元這個人,頗俱商業敏銳度,做買賣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其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不是太子殿下坑他,他即便不算是首富,那也是京里最出眾的商賈之一。
只是沒了那二十萬兩銀子,他算是徹底的返貧了,當初他能拿出百萬兩紋銀收購烏木,卻也不全是他的銀子,都是四處挪借以及背后某些人操縱的,他不過是臺前的人罷了。
可王金元還是淚水滂沱,一聽說方繼藩要賣煤,悲愴不減地哭道:“賣……賣煤……這天底下,到處都是煤,賣得掉?不……不……”
他撥浪鼓似地搖頭,被這些該死的權貴們坑多了,他怕了,現在他只想安靜地過完自己的余生,折騰不起了。
你當我王金元是二嗎?
方繼藩瞇著眼,嘆了口氣道:“有話好好說,王兄,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是老朋友,王兄當真不肯和本少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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