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讓步(1/1)
榮長寧不緊不慢的先問了句:“還有什么消息嗎?除了找到的那個火折子?”
“沒了。”小冬想了想回答:“侯爺叫楊管家去廚房問過,不知道火折子怎么出去的。”
榮長寧擺了手叫小冬退下。
“小冬說的是。”榮苓提醒到:“父親這是放下身段了,你該去看看?!?
回想起父親對榮若的作為,榮長寧的心便禁不住的冷,神情更是寒潭死水一般:“那就去吧?!?
當初的母親與父親也是情深意篤,只是在父親遇上徐姨娘這位紅顏知己時候母親讓了步。
哪曾想,一步讓一步輸。剩下的那些舊情在新歡面前,便顯得不值一提了。
榮長寧披上了外袍,帶著小冬朝主院走,路旁的下人悶不吭聲的退到一旁給榮長寧讓路。榮長寧瞥了他們一眼,心里想著這些人大抵都被楊管家叫去訓過話,叫他們不許再傳昨晚的事。
徐姨娘這女人會的很,一雙桃花眼斂著盈盈秋水便能抓住人心,加上為父親育有一兒一女父親便更加心軟了,就算重罰也不至于打死。
榮長寧便在心里揣測父親會和自己說些什么,但不管說些什么,最終都是想要替徐姨娘開脫的。
想到這榮長寧便忍不住笑了下,笑的美艷也叫人心尖發顫。真是有些可憐母親這一生錯付。
若不是主院陳設如同往常無異,母親的東西也都還擺在原處,榮長寧便要以為父親早早把母親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見到案桌上的香爐邊擺著母親的發簪,榮長寧卻覺得有些刺眼,轉身退下外袍遞給小冬。
“父親?!?
榮川抬眼見到素衫上干凈清秀的小臉上帶有些倦怠,便不由想起當初聽話坐在自己大腿上背‘鳳求凰’的小長寧,拍了拍一旁的墊子:“坐?!?
榮長寧跪坐在墊子上,不去看父親。她的樣子叫人說不出什么錯來,可就是因為她小心翼翼不曾做錯什么,叫人覺得像是隔了千萬道墻似的,如此疏遠又如此生疏。
“你在生氣?”
“女兒不敢。”
“昨晚受到了驚嚇?”
“有命活就很不錯了,哪還管的上驚嚇不驚嚇的?父親多慮了?!痹捴袔Т?,可榮長寧偏又說得柔和謙卑,這叫人聽不出有什么不滿來。
“昨晚的事,為父叫人查過了。是看守祠堂了兩個小廝,以為徐姨娘記恨你,所以想著叫你們出些什么事好去邀功。就去廚房偷了火折子,點了祠堂好誣陷你們是自己把火燒起來的?!?
“是嗎?”榮長寧抬眼正色問到:“有供詞嗎?他們有膽子燒百寧候府的祠堂?我不信?!?
說到這榮長寧搖搖頭,心里恨就恨在事發突然,沒有辦法提前收買人將徐姨娘的‘罪行’坐實。
香爐不生煙,卻彌散醇厚的幽香。榮川抬手拿過一旁的剔透潤光玉瓷杯,親手給榮長寧到了杯茶:“那兩個人是你徐姨娘后挑進來的,人品欠缺些,這是她的疏忽。想來她也是欠缺些資質,不如先拿了她的管家權,暫叫阿苓代管?!?
把家中的事都交給長姐?那徐姨娘還肯閑著嗎?他們母子三個整日躲在麓笠院專想怎么對付長姐,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長姐和太子哥哥的事是母親在時定下的,母親一去侯府自然不同以往,這婚事更不能再出任何變故。
想想榮若這回的事便也知道麓笠院的功夫,榮長寧自然不會愿意叫長姐管家,給徐姨娘攀誣與針對的機會。
于是榮長寧也不叫父親失望,輕聲回到:“母親曾說過,長姐性子軟管不住后院,也曾愁過她嫁人后會因為這性子躲不及那些后院綿里藏針的事。既然祠堂的事并非徐姨娘所為,院子還是要徐姨娘來管著的好。只是……這場火畢竟是徐姨娘認人不清所致,只要阿若康復又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的我們倒是沒什么,父親是不是對列祖列宗該有個交代呢?”
說著榮長寧門口喝了口茶,也不抬眼去看榮川。榮川自然沒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應答到:“兩個下人就家法處置。至于麓笠院,等祠堂修好叫去跪抄經書一月?!?
榮長寧輕輕將茶被放到案上,抬眼認真的和榮川說到:“父親做主便好,女兒并無異議?!?
……
石板路旁的雪水劃開,總叫人腳邊覺得涼颼颼的,榮長寧腳步徐徐像是感受不到冷一樣。
小冬跟再一旁問:“小姐,徐姨娘還要繼續掌家嗎?”
“父親以退為進,既要做慈父又不許孩子們駁他的意思。徐姨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錯都推去給兩個下人,自己就那么一個認人不清的過失,父親自然不會重罰她。我死咬不放,倒顯得是我不懂事。還不如我們顯得大度些,尋個機會一并發作?!?
天氣冷的人說話都生出霧氣,榮長寧緊握手爐回到榮若的院子里。榮若的屋子一片沉寂,丫鬟小廝將頭垂得老低,各個紅著眼睛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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