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燕飛問話的工作人員接過燕飛遞過來的東西，隨手翻開，看著看著就不淡定了。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的：“這個，要不你問問陳鎮(zhèn)長，看看人家來了你遞材料合適不合適？”
    這事他就一個小工作人員，燕飛敢問，他是真不敢發(fā)表意見――趁著人家來視察工作的時候遞黑材料，怎么看都像給領導上眼藥啊！
    燕飛有遺憾：“那好吧！等會兒陳鎮(zhèn)長來了我問問。”
    這個工作人員有不好意思，上次燕飛去租地就是他就跟著去的，以前也打過交道，算比較熟的了。現(xiàn)在看燕老板主動來找自己問，自己還不敢給意見，有過意不去：“要不我再看看？”
    燕飛頭：“看吧！看看幫著給提意見！”
    “提啥，我就是看看！”這哥們還謙虛了一句。
    還別說，看了一會兒還真給提出來意見：“燕老板，看完了。有句話說了你別見怪……你這個是寫的正式的吧？要是準備直接遞給領導們看的，就不用這么正式，有些方面可以適當?shù)目浯笠恍热缃o咱們場里造成的損失等等。”
    “具體說，怎么不正式？怎么夸大一？”燕飛一聽就來了興趣。
    “那我就隨便說一下，錯了你可別怪我。”先打個預防針，這個年輕人才接著說了起來。“就是和寫信一樣，比如說是寫給領導的一封信那種，把咱們自己說的慘一，把對方的行為適當夸大。不用太正規(guī)，顯得像是一個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無奈之下，迫不得已才寫這封信，希望領導們能給咱伸張正義。”
    “聽你這么一說，我怎么覺得這有像小學生打小報告告黑狀？”燕飛摸著下巴嘀咕了一句，隨后又問道。“這樣行嗎？萬一陳鎮(zhèn)長說遞上去不合適呢？”
    “今天不合適，還有以后嘛！你今天要是和人熟了，下次直接送過去。你看你損失那么多牛肉，總得有人給個說法吧！”這伙計嘿嘿笑著。“咱們現(xiàn)在告狀的，肯定得對自己偏頗了，反正要是上面重視起來的話，還要重新調(diào)查的。”
    燕飛深以為然，頭拿著材料準備去找媳婦商量。剛走沒幾步，就看到老潘和林保國過來了。
    林保國一見到燕飛就表揚道：“昨晚上的事做的不錯，這次我可得謝謝你。”
    燕飛一不謙虛：“那是，沒看我媳婦上的什么大學，我還能沒進步嘛？現(xiàn)在我的覺悟早就不一般了，不是我吹牛，有什么先進紅旗再給來幾個，我一起掛辦公室里……”
    眼看他開始胡扯，老潘笑呵呵打斷了他：“這拿的是什么？準備干什么去呢？”
    燕飛把事情一說，老潘直接說道：“這種事你又沒干過，誰給你出的主意，你讓誰幫忙寫一份出來不就行了？估計也不用寫太多，反正你是告狀的。上面要是重視，只要你提出來就行，要是不重視你寫再多也沒用。”
    別人眼里的燕飛千奇百怪，大多數(shù)都知道這人不好欺負。在不太熟的人的眼里面，這人也和刺猬一樣，渾身都是刺兒，相當不好打交道，覺得他雖然還不到行事肆無忌憚、心狠手辣的地步也差不多了。
    這印象只能算一半，對得罪自己的人他是心狠手辣，可是平常他實際上也就是個大男孩。就比如剛才這件事，老潘一聽就知道，既然那個年輕人想討好他，他完全可以順便讓那個年輕人幫忙寫的。但是他覺得人家已經(jīng)給提意見了，再麻煩人家不好意思。
    被老潘這么一提醒，燕飛再回去找剛才那個年輕人的時候，人家還是挺樂意的，嘴上還謙虛著：“我試試，回頭你看看不滿意了不用也行，我的水平其實也不怎么樣。”
    這就是和燕飛打過交道的人，所以才會這么著。換個一不了解的人，肯定不敢接這個活兒，生怕萬一做不好了反而得罪人。可這個年輕人和燕飛打過交道，知道其實傳言也不能全信，燕老板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就像黃土洼那事，當時別說燕飛心里是不滿，就是他們跟著同去的心里也不舒服得很。明擺著那村長有糊弄人，覺得他們從鎮(zhèn)上去的，還是幾個年輕人平時沒干過農(nóng)活不懂農(nóng)事，隨便找個地方他們也不懂。其實都不是傻子，誰還能看不出來？
    可燕飛最后也沒說什么，就是換個村子，根本沒說什么報復之類的。換個真正跋扈的人，當時就敢指著那私心有重的村長罵，罵完了那村長也照樣得罪不起他，以后該怎么著他還得怎么著。
    由此可見公道自在人心，講理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人家愿意來往身邊湊。也不見得就是要圖他燕老板多大好處，就是結個善緣。
    回過頭來燕飛又招待老潘和林保國，這事要說和他們倆有關系也行，說沒關系也行。就看怎么說，說有關系人家保地方平安，如果治安真是很混亂，那農(nóng)民們肯定不愿意養(yǎng)牛。確實存在有些地方因為治安問題，導致農(nóng)民們不愿意養(yǎng)牛的，這都是實際情況。
    就算沒這些，沖著一直以來的關系，燕飛也得說上幾句好話。自己舅舅就不說了，本來就是親戚。老潘這人確實是熱心，也幫了不少忙，平時培訓班都是跑前跑后也沒說過什么。
    現(xiàn)在有成績了，算是努力有了結果，再說燕飛自己是不想出風頭的，所以該怎么辦他心里也明白。
    下午開始，縣里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