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幻想出(中篇)(1/2)
“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得好好的。”
納蘭暝說著,往前走了一小步。在對方的眼中,他的身形又大上了一圈。
“咱倆也是好久不見了呀,有三百年了吧?”
“三百三十四年零二十六天。”
面具男的聲音十分冰冷,其中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正因如此,他才顯得分外的憤怒。
“啊,對的對的,三百三十四年!”納蘭暝錘了一下手掌心,賠笑道,“抱歉啊,我這個人不是很擅長算數,尤其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數字,一過腦,立馬就忘了。”
“哼!”
那面具男冷哼了一聲,這一回,他的聲音之中帶著無法掩飾的不悅。
“這一晃也過去三百多年了啊,時間過得真是快。”納蘭暝搖了搖頭,眉宇間流露著對過往的懷念,“那時候的我要比現在年輕得多,朔月也還活著,我記得還有個經常來我家蹭飯的亡靈明明是亡靈,食量卻大得嚇人,你說,這都什么事兒啊,哈哈!”
眨眼間,他便收起了笑容,平靜地說道:
“到了今天,物是人非,啥都沒剩下。也就你我這種半死不活的怪胎還能繼續蹦跶,你說不是嗎,杜拉三世老弟!”
“是拉杜三世,而且,我比你年長得多。”
“啊,抱歉抱歉,你看看我這記性!”納蘭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假惺惺地笑道,“我這個人吶,不是很擅長記憶人名,尤其是那些小嘍嘍的名字,一過腦,立馬就忘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拉杜三世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一股冷風隨即從他身旁拂過,過堂而去,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在黑暗中,他那張鑲著金絲的白面具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像是著了魔一般,將主人的表情分毫不差地印了上去。
“這就對了嘛!”納蘭暝絲毫不為所動,活動著自己的手腕,十分輕松地說道,“廢話講得再多,終究不過是廢話。我來這兒的目的,你打一開始就明白。”
“那么,你要怎么應對呢?”
這一句話,他幾乎是貼在那張白面具上說的。
與他一同破空而來的,是他那只抬起的右手,或者說,他的爪。盡管他的指甲從來都被修剪得干凈整齊,但這只“利爪”撕不碎的東西,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過。
“是逃跑?”
第一爪從拉杜三世的頭皮上擦了過去,沒能命中目標。不得不說,這面具佬還是有兩下子的。
“還是躲藏?”
緊接著而來的第二爪,由左邊襲來,卻從胸前劃過,只帶下了一小片碎布。
“亦或是背水一戰?”
第三爪直取心臟,迅捷、狠毒、難以躲避。拉杜三世趕在胸膛被撕破的前一刻,雙腳用勁,向后躍去,這才跳出了這場兇險的纏斗。
納蘭暝睜眼看著距離越拉越開,卻并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定在原地,十分從容地說道:
“你變強了,這很不錯。至少比起上一回,現在的你更值得我出手。”
“上一回”拉杜三世的聲音很沉,像是喉嚨里卡著一顆桃核似的,“是一個教訓。”
“它讓我學到了一個道理,弱者,沒有復仇的權利,即使拼上性命,也不過是給強者的茶話會增添一份笑料而已。”
“所以我舔舐傷口,藏在暗處,蟄伏三百余年,只為了等待,等待自己變強的那一天,到了那時,我會親手殺了你!”
他的聲音由低沉轉為激昂,最終透出了狂熱的氣息。納蘭暝看著他,看著這個除了仇恨之外一無所有的惡鬼,就像是在看著以前的自己一般。
只在這一瞬間,他發現自己與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相似。
相似得他想要狂笑著一頭撞死在祖先的墓碑上。
“如果這就是你的感悟,”他說道,“那你基本上沒有吸取到任何教訓。”
“我這么告訴你吧,別說三百年了,即使再過三千年,你也不可能爬到我頭上來。你我之間,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走著瞧,納蘭暝,咱們走著瞧。你暫時還能站在高處,沾沾自喜,暫時。”
“哦?這么說來,你是覺得自己還有‘以后’咯?”納蘭暝咧嘴一笑,露出了銳利的犬齒。
下一個瞬間,他已經來到了拉杜三世跟前,向前伸出的五指直取首級。與方才的三爪一樣,這也是致命的一擊。
如果它能成功地命中目標的話。
“鏘!”
千鈞一發之際,一柄純白的象牙杖擋在了指間與面具之間,勉勉強強地將這一擊接了下來。相撞的物體皆非鋼鐵,卻發出了金屬碰撞般的脆響,實屬怪異。
現在,二人之間就只隔著這一根不怎么粗的手杖而已。
“我不知道你的復仇大計,也不在乎。”納蘭暝瞪著那張空洞的面具,獰笑著道,“我只能告訴你一點,咱倆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個房間。而那個人,不是你。”
他說著,加大了手頭的力道。象牙杖不堪巨力的擠壓,微微顫抖起來,發出了細小的哀鳴。拉杜三世迫不得已,只好將空著的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杖上,以雙手對抗納蘭暝的單手,卻依然無法扳回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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