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竹馬初相遇(1/2)
我不知道陸辰安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躲過了凈身房的閹割師傅,留得了健全之身。當我再見他時已是月余之后,我不愛同雜役坊中的女奴們說話,看我半大不小的他們也懶得折磨,直接將我分配去了冷宮中清掃,于我來說還是件不錯的美差,落得清閑又不用爭斗。在冷宮的這些日子里,我倒是聽到不少小道消息,說是陸辰安很會討李總管歡心,憑著聰明才智為李總管解決了很多事,短短二十日就拜了李總管做干兒子。
呵!我想認賊作父這個事兒,陸辰安怕是過得比誰都難受。
此刻他站在我面前,一身小太監的打扮,比起之前的那個小乞丐模樣英氣了不少,但是我為嘛要用“英氣”來形容一個“太監”。
“你臉上怎么呢?”我開口問道,他什么都正常,唯獨這臉上戴著的半塊面具有些不正常。許是怕被人認了出來,做的偽裝?
“淺淺,你莫要害怕。”他跟我說話依然是那么溫柔,多年教養的大家氏族的書香之氣自是讓他比旁人不同,之前雖然故意扮的邋遢不堪,一旦收拾干凈了就自然而然的貴氣了不少。
“害怕?”
在我滿臉疑惑下,他緩緩揭下面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殘破凄涼么?還是滿目瘡痍?我應當說人間凄苦,而他偏偏占了一大半。陸辰安的半張臉頰被鋒利之物劃爛的血肉模糊,難怪聽聞二十日他就做了李總管的干兒子,卻遲遲晚了十幾日才來看我,那么痛苦難挨的十幾日他都在獨自舔舐傷口吧。
陸氏一族被斬首,我沒有眼淚,那與我來說不過是些陌生人,我共情不了陸辰安;陸辰安拋下我準備獨自入宮,我沒有眼淚,我絲毫不在乎這具軀體活在何處;可是今日,我有一種痛徹心扉的心疼,我雖然麻木,但我不是沒有心,這個九歲的“哥哥”,他牽起我稚嫩的手,予我溫飽,護我無憂,即便自己已經傷痕累累,仍然想到的是告訴我不要害怕。
“哥哥……嗚……”這異世的第一次眼淚,為了陸辰安,為了哥哥。我手想要撫上去,又怕觸痛他的傷口,只得僵在空中,眼淚不受控制的滴落。陸辰啊,此后永生你便要戴著這滿臉傷疤過活,面具能遮住你的臉頰卻安撫不了你刺痛的心靈,你該怎么辦啊,陸辰安。
“淺淺,不痛的,哥哥不痛,這樣子哥哥以后就能保護你了。”他把我擁進懷里,輕輕拍著背部。
他污蔑了凈身房的閹割師傅,藏了反叛朝廷的逆黨前翰林院侍讀陸舟的詩詞,他將自己的半張臉頰忍痛劃爛,滿身的血污、血肉模糊的臉和搜查出來的詩詞,凈身房的閹割師傅還沒來記得辯解便死在了李總管的刀下,他向來狠辣,對于能讓他立功封賞的事兒他從來不在乎真假,況且陸辰安對他來說還是個能助他之人。
模仿陸舟的詩詞,對于他人可能很難,可是對于陸辰安來說易如反掌,那可是他從小尊敬深愛的父親,他熟知他的字體和詩詞風格。
之后的日子,陸辰安在皇宮中逐漸有了些許權勢,連帶著我也混的如魚得水,雖然不能同宮中貴人們相比,但比起下等的雜役奴仆等,還是快活了很多,畢竟他有個太監總管的干爹。好吧,我也不太想提及此人,說實話他的名頭在內宮中還真是好用,就憑他賣忠臣除良將的這些“光榮歷史”,他的名字就能在內宮里炸開鍋。
我生性也不是個喜歡耀武揚威的人,我依舊選擇呆在冷宮,圖個自由和清凈,就一天借著名頭探探西冷宮的瘋妃,望望東冷宮的侍衛,再去北冷宮捉捉蛐蛐兒。哦,對了!我最喜歡的就是趁著夜深的時候,貴人們都睡了,值守的宮人甚少的時候溜去御膳房。該夸不夸,這御膳房的手藝是真的好,給這無趣的生活中還添加了絲絲有趣。
夜已過半,許多宮殿早已熄了燈,按照慣例今日會有番邦異族進貢的各地美食,我定要去嘗個鮮。
值夜的宮人門口打起了呼嚕,我順著老路線,不一會兒就溜到了窗邊,麻利的開窗,一個翻身進入了御膳房內。瞅著琳瑯滿目的美食喜不自勝,呵!君王的后廚果然非比尋常。我這小嘴兒也吃不了很多,圣上您也不必忌諱哈,我每樣只吃一點點,嘿嘿,保準兒您也瞧不出來。
片皮乳豬、奶白棗寶、蜜餞紅果、佛手酥……
我正吃的津津有味,坐在地上隨手向桌上摸去。嗯?等等。這個手感是鹵豬蹄兒?我記得我沒有拿這個呀?再摸摸,這手感……不對,是人手!
我猛地翻身覆去,身底下壓住了一個人!仔細瞧了瞧,跟陸辰安相仿的年紀,生的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淡薄的嘴唇微張著正驚訝的對視著我。哇!算上上一輩子,我也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少年。
似乎是嫌棄我“欣賞”他好看的容貌太久了,他面露慍色將我一下推到了旁邊,迅速起身拂了拂衣角,整理了下頭冠。我索性也就翻身起了來,隨手抓了一個水果自顧自的吃著。
“你是誰?為何在這?”見我不理他,他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
哼!你猜我是誰?我懶得回復他。他的手指上還沾著糕點的粉末,唇邊還殘留著未擦干凈的油漬,大家都是來偷吃的,半斤對八兩,有什么好問的。
“盜賊?”他又試探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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