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二十文也是可能的。”
    趙桓面色一沉，忍不住道：“就算一頓飯只用一塊，一天也要六十文，還不算取暖的消耗、一個月就是一千八百文……這個開支，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可著實不少啊！”
    趙桓昂頭，問道：“劉晏，你說平時就是三五文的東西，怎么就漲了這么多？”
    劉晏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無言以對。
    天氣寒冷，各地遭災(zāi)，需求陡然增多，這都是事實。
    可事實背后，還有沒有別的緣由，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講啊！
    正在劉晏思索的時候，趙桓突然站起身，臉上含笑。
    “既然這話不好回答，咱們就主動去尋找，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劉晏還在遲愣，趙桓卻已經(jīng)下旨，官家換上了尋常衣服，只帶著劉晏，還有幾個侍衛(wèi)，從皇宮出來，直奔西山。
    幸好沒有影視，也沒有直播……知道官家的人不少，可見過趙桓的實在是不多，尤其是放在了龐大的人群里，就更顯得鳳毛麟角了。
    趙桓大可以搖搖擺擺，自信十足，來到了西山。
    隆冬時節(jié)，天寒地凍。
    可是這里卻只有撲面而來的熱鬧。
    人們摩肩接踵，絡(luò)繹不絕，在一群人當(dāng)中，竟然還有一些官吏，他們神色匆匆，顯得十分焦急。
    趙桓自然而然，隨著這些人，到了一片房舍面前。
    在這片房舍前面，有一個白面無須的年輕人，他穿著厚厚的狐裘，帶著皮帽子，在他的大袖里還放著一只小巧的紫砂壺，不是喝一口茶水……那叫一個地道，那叫一個美！
    “楊公公，興州通判黃嘉善到了。”
    小太監(jiān)仿佛沒有聽見，又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報信的要說第二遍的時候，他才緩緩抬頭。
    “黃通判有什么要吩咐的？”
    那個被喚作黃通判的是個中年男子，他急忙過來，深深一躬，隨后又拿出了一份公文。
    “這是戶部批文，讓下官過來，領(lǐng)一千車石炭，回去救濟災(zāi)民。”
    小太監(jiān)看了看公文，只是用單手接過，轉(zhuǎn)頭隨意扔在了一邊。
    “知道了，你回吧！”
    黃通判滿臉苦澀，他已經(jīng)來了三次了，再空手而歸，怎么和鄉(xiāng)親們交代？
    “楊公公，你看是這樣，我們興州這次大雪最大，都有三尺多深……受災(zāi)百姓何止千萬，這一千車石炭，也只是杯水車薪……要是再晚些時候，只怕會凍死人的！”
    黃通判躬著身軀，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小太監(jiān)才幽幽道：“黃通判，你說你們興州受災(zāi)，其他地方，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大家伙都難，不說別的吧，就拿我來說，往常都是在宮里伺候官家的，現(xiàn)在連屋里都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受著寒風(fēng)，不容易啊！”
    他翻了翻眼皮，給了黃通判一個很明白的暗示。
    黃通判遲疑少許之后，面色更加凄苦。
    “楊公公，您的確是不容易，可誰讓遭了天災(zāi)，都不容易。就當(dāng)是做功德，給興州災(zāi)民一條活路，回頭自然會有一份孝敬，虧不了楊公公的。”
    小太監(jiān)默默聽著，突然一拍桌子，冷笑連連。
    “什么叫孝敬我？那是孝敬官家！我一個官家身邊的奴婢，我要什么東西？黃通判，你在官場多年，不會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吧！”
    黃通判咧嘴，他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匯票。
    一百緡！
    “楊公公，府庫空虛，就只有這么多了，請公公不要縣少。”
    小太監(jiān)接過來，掃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立刻臉色凝重，十分不悅……這么點錢，也就打發(fā)要飯的。
    他捏著匯票，等了好一會兒，見黃通判著實沒有更多，他也不好扔回去。
    到底是一百緡，蚊子腿也是肉！
    “行！也就是我好說話。”他重新抓起戶部公文，又從身邊的人手里接過毛筆，在上面劃了兩下，就交給了黃通判。
    黃通判感恩戴德，連忙去后面的房舍領(lǐng)石炭去了。
    公然索賄的這一幕，正好讓趙桓和劉晏撞見，看了個明明白白。
    君臣沒有立刻發(fā)作，而是向后退了退，趙桓才緩緩道：“你說這東西算個什么玩意？”
    劉晏苦笑：“官家，他固然不算什么東西，可跟在官家身邊，也就沾了仙氣！”
    “放屁！”
    趙桓很不客氣道：“這東西朕根本沒見過，他也就是個洗衣服刷馬桶的貨兒。除了皇宮，這還是西山，他就不一般了，連朕的朝臣都不放在眼里，簡直可殺！”
    趙官家的一句話，直接宣判了小太監(jiān)的死刑。
    不管他背后牽著誰，是誰授意他干的？
    讓趙桓撞見，全都沒用了。
    劉晏心里有數(shù)，又看了看四周，只見閑雜人等還不少，便建議趙桓，還是先回宮，回頭再安排人徹查到底。
    趙桓也從善如流，剛要走，忽然那個黃通判又沖了過來，這一次他臉色鐵青，怒發(fā)沖冠，直接跑到了小太監(jiān)的面前，氣喘吁吁，劈手揪住了小太監(jiān)的衣領(lǐng)。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一百車？”
    黃通判紅著眼睛質(zhì)問，小太監(jiān)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