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不敢有負將士(1/2)
群臣不是不想反對,奈何無從反對。
趙官家已經鋪陳了這么久,也安排了這么久,幾乎到了萬事俱備的程度,一口東風吹來,自然勢不可擋,水到渠成。
其實說來說去,大家伙都知道一個道理,主要的大戰打過了,再往后,就是出擊大漠,戰術情形完全不同,軍制一定要改,御營兵馬也一定要裁,軍中必須要推陳出新,不斷改革。
可問題是軍中諸將手握大權,又有恢復燕云的大功傍身。
要是直接改,必定會出大事,以至于無法挽回。
真走到了那一步,恐怕就要學洪武皇帝,高舉屠刀,把驕兵悍將,殺一個干凈了。
其實縱觀明初的四大案,還真不是老朱弒殺,空印案是為了處理前朝余孽,清理蒙元弊政。而郭桓案和胡惟庸案,則是處理文官,解決貪腐。唯獨針對功臣的藍玉案,也是在懿文太子死后,才不得不舉起屠刀的。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就沒有問題……事實上在立國之初,淮西勛貴就不斷折騰,囂張跋扈,彼此勾結,儼然成了一股毒瘤。
當朱標死后,已經沒人能壓制武人……事實上朱標也不能,他最多就是等老兵們凋零而已。
奈何到了朱允炆這里,連熬死武臣勛貴的希望都沒有,除了拿起屠刀之外,洪武皇帝又能選擇什么呢?
事實上趙桓的處境也比朱元璋好不了多少,他手下的驕兵悍將絲毫不比淮西勛貴差。而運行了一百多年的大宋文官集團,又遠不是明初的文臣能比。
甚至趙桓畢竟是繼承了祖宗遺產,不是開局一個碗,自己打江山的那種。
威望不如洪武大帝,局勢比洪武還糟糕。
趙桓又能怎么辦呢?
先集中全力,砍文官,從頭到尾,從上到下,進行調整,逼著文官集團改變……然后借著改革淬煉出來的一口刀,轉頭砍在武人身上。
事實上文官為什么能壓制住武人……這里面有個最基本的常識,就是文官內部的管理遠比武將科學。
首先文官有科舉,選官這一塊,至少寒門還有不少的機會。
其次文官有考評,有御史監督,也有致仕制度,這就保持了文官內部的新陳代謝,推陳出新,不斷誕生新人取代舊人,使得每一代都保持著相當的戰斗力。
反觀武將,除了真正百戰余生的狠人之外,剩下的多是靠著祖宗恩蔭爬上來的。
像韓世忠這種,他固然無敵天下,可他的兒子行嗎?就算兒子行,孫子能行嗎?
所以說在武將這個相對封閉的群體里,斗不過文官是正常的。
如果打贏了,那只能回到五代十國,回到遍地藩鎮的亂世。
趙桓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他弄武學,改變武人的選拔方式……看似是把武人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可以和文官抗衡。
可問題是武人也需要付出代價……而代價就是將門體系被打破,就是一些還年富力強的驕兵悍將,必須卸去軍職,解甲歸田。
趙桓并不覺得武將的到底水平會比文官更高,而這幫人的破壞力又遠勝文官萬倍,所以一切的算計,都必須更加深入,更加不著痕跡。
這一場全豬宴吃下來,使得許多人都重新審視這位趙官家,大巧若拙,不著痕跡,趙官家的段位已經高到了離譜的程度。
“我還記得,當初仁宗朝的時候,宰相文彥博就像裁軍……彼時眾正盈朝,官家也鼎力支持……結果弄來弄去,也不過裁了幾萬人,隨后文彥博更是被罷相,趕出了京城。”張浚笑呵呵道:“明仲兄,官家這一手可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胡寅呵呵一笑,“就別拿仁宗朝的事情來說了,當時裁軍裁的是空額,不過是逼著武人吐出一點軍餉,給上面一個交代罷了。官家這一次裁的可是結結實實的驕兵悍將,而且數量之多,駭人聽聞。只怕比起當年藝祖的杯酒釋兵權,還要驚心動魄啊!”
張浚瞪大眼睛,思忖了再三,終于點頭,長嘆一聲。
“圣君在朝,為官艱難,你我之間,可要好好幫襯才是。”
胡寅認真看了看張浚,嘴角上翹,忍不住笑了,他太了解張浚了,政事堂諸公里面,張浚最在乎的就是首相趙鼎,其余李若水和徐徽言根本不放在眼里,這倆是不能爭首相的。
至于其他人,又跟趙桓關系有些遠,機會更小。
可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陳康伯。
其實這些年來,朝中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首相總攬大局,自不必說。
樞密使掌軍,實權位居第二。
而戶部尚書手握財權,名列第三。
也就是說,在劉汲離開之后,陳康伯這么一位強勢的戶部尚書崛起,是足以和張浚盤盤道的。
既然情況如此,張浚自然要拉盟友,有資格問鼎禮部尚書的胡寅,自然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張浚的心思瞞不過胡寅,奈何胡寅卻是沒有卷入爭權奪利的心思……劉汲一干人留下來的空缺,他也不想分一杯羹。
“若是說我自己無心功名,那是欺人之談。不過官家提出了新的氣理之說,我們家老爺子又是一心做學問的,說句實話,我都想閉門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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