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要投靠官家(1/3)
“你要記著朕的話,洞庭湖的匪患不在于有多少人從賊,而在于有多少心里頭還有大宋朝廷,有朕這個官家。”趙桓面對李孝忠,耳提面命,“前些年,太上皇弄什么花石綱,東南叫苦連天,便是荊湖一帶也是受苦頗多,這筆賬都算在了朕的頭上,朕也是無可奈何。你到了之后,大可以施展霹靂手段,殺幾個貪官豪紳,收拾人心。對了,朕讓張所也去,殺人的事情,以他的名義做,你一個武將就不要出頭了。等平叛回來,朕再給你安排,你有什么打算,到時候也可以跟朕講。”
趙桓不厭其煩,叮囑李孝忠,貌似跟著趙桓一來,這是君臣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李孝忠一一答應,“官家放心,臣都記下了。事情應該沒有官家預料的那么艱難。”
“怎么講?”趙桓好奇道。
李孝忠道:“臣問過鐘子昂了,鐘相年紀大了,貪圖享樂,本來說什么均貧富的那一套,都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也正是因此,鐘子昂越發覺得他爹必敗無疑,才有了為朝廷效力的意思。”
趙桓略微沉吟,“鐘相鬧到今日,無論如何,朕也不能赦免他,唯有將他從人世間除名,你去告訴鐘子昂,如果他還愿意為國效力,朕許他從頭開始。”
李孝忠眼睛瞪大,官家不打算赦免鐘相,這是要殺人了,可殺就殺了,說什么從人世間除名,這又是什么道理?
李孝忠覺得這話大有玄機,可再想詢問,發現趙桓已經低頭處理札子了。
官家不愿意說,問了也沒用。
李孝忠只能離去,反正還有大把的時間參悟。
李孝忠調了三千御營精銳南下,只不過他沒有直接帶著人,浩浩蕩蕩往洞庭湖去,而是讓人繞道前往黃州,然后再逆流而上。
至于李孝忠本人,則是帶著五十名精悍的士兵,隨著鐘子昂一起前往鼎州,直奔鐘相的老巢。
他們的動作不慢,在八月初,就趕到了鼎州,距離鐘相舉事的日期,還剩下十幾天。
回到了老家的鐘子昂,仿佛做了一場夢,他年紀也不大,甚至還略小李孝忠幾歲,“統制,我憋了一路,就想問統制一句,你就不怕這是一個圈套嗎?你就這么信我?”
李孝忠哈哈一笑,伸出手在鐘子昂的腦袋上搓了一陣。
“我不是信你,也不是信我自己,而是我信官家,信這幾個月的御營生活,你一個人能作假,三百洞庭子弟做不得假。到現在為止,有二十七位弟兄為國捐軀,名列東華門前。鐘子昂,有些話我也不多說了,你體會更深,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一件事,你爹能活!”
鐘子昂咽了口吐沫,仗著膽子試探著道:“這是官家的意思,還是統制?”
李孝忠失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代替官家承諾!說到底,令尊也不過是一洼草賊水寇,官家事務太忙,沒法親自見你,還是等著凱旋而歸,你要是夠幸運,或許能喝到一杯御酒。”
鐘子昂怔了片刻,隨后用力點頭,滿心歡喜,帶著兩個兄弟,離開了鼎州城,向湖內水寨進發。
至于李孝忠,則是特意去了一趟鄰近武陵的桃源山。
沒錯,就在鼎州武陵的西南,鄰近沅水,的確有一座山,叫做桃源。
李孝忠出身北方,又是個武夫,可他真的扎扎實實,讀過不少書,像《桃花源記》這種名篇,自然是要背誦默寫的。
而且李孝忠還知道,所謂的桃源,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理想國度,后人之所以會讀偏差了,是因為根本不了解兩晉南北朝的歷史,甚至連陶淵明是什么人都未必清楚。
自從西漢以來,就不斷有胡人內附,等到漢末三國年間,五胡已經遍及整個北方,從遼東遼西,一直到關中,莫不如是。
名將鄧艾就曾經諫言朝廷徙戎,減輕壓力,奈何三國戰亂,根本沒有精力處理,只能不了了之。
而西晉立國之后,又很快爆發八王之亂,司馬家族內斗,耗光了西晉國力,被壓抑的五胡沖破了牢籠,宛如五只兇悍殘暴的野獸,在中原肆虐。
百多年間,繁華的中原,遍地丘墟,白骨千里……躲避戰亂的百姓不得不衣冠南渡,鼎州一代,也有中原人跑過來。
而且為了應對亂兵,百姓們并不敢在平坦開闊的地帶居住,會挑選一些險峻的所在,結寨自保。
這種情況有個名詞,叫做“塢堡”。
怡然自樂的桃源,到底只是一個夢,真正的“桃源”是在亂世亂兵之中的一葉孤舟,住在里面的人,要應付遍地盜匪,要跟朝廷周旋,要下跪,也要戰斗,要把自己變成最純粹的野獸,趨利避害,拋棄一切,只為了卑微地生存。
李孝忠跑到桃源山,不是為了沾染陶淵明的文氣,而是他注意到趙桓多次提到為了九州萬民之乞活!
偏偏在五胡十六國時期,就有一支兵馬,名為乞活軍!
他們為了保住漢家衣冠,在胡人的刀斧之下,艱難求生,他們依附過胡人政權,充當打手,也追隨過冉魏,大殺胡人……對他們來說,任何的道德評價,都太奢侈了,他們所求的只有兩個字:乞活!
李孝忠不知道趙桓為什么一再提起這兩個字,但他清楚,又是一次胡虜肆虐,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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