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將門(1/2)
“朱大官,你坐過來?!?
趙桓拉著朱拱之坐在身邊,又捧起一個碗,里面裝了幾顆元宵。朱拱之捧著碗,哭笑不得,又十足委屈,趙桓請了群臣一次,結果元宵做多了一些,連著好幾頓了,光吃元宵,弄得他都有點反酸水。
“官家,要奴婢說,您真的不用這么委屈自己,不說別的,這幾個人的家抄了,老種相公的勤王之師到了,開封的難也就解了。固然離著擊退金賊,恢復就山河,還有不少功夫。但是容奴婢說句逾越的話,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委屈了官家??!”
趙桓認真點頭,“真是好話,聽著也舒心,可你還不知道。”
“官家有什么要指點的?”
趙桓搖頭,“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有點怕?!?
“怕?”朱拱之面色蒼白,憂心道:“官家,您這么說,奴婢就更戰戰兢兢,連元宵都吃不下去了?!?
趙桓失笑,“朱大官,你說朕這個皇帝,名為天下之主,可朕手里有多少權力,又能說了算多少事情?”
朱拱之真的嚇到了,這是什么意思啊?難不成又有人要架空天子?自己的皇城司沒有察覺?
莫非要問罪不成?
這碗元宵不會是斷頭飯吧?
朱拱之老臉都綠了,趙桓看出來,連忙擺手,“你別瞎想了,沒有別的意思。朕就是感嘆,其實皇帝權柄,到了太上皇那里,就不剩什么了。加上他又是個沒膽子的,朕過去三言兩語,就拿回了主動,讓朝臣服從朕的指揮調度?!?
“說穿了,大宋的皇權,就是一個破屋子,不堪一擊……同樣的道理,皇帝如此,下面的宰執相公,領兵大將,他們又有多大的權柄?就像肩負厚望的種老將軍,他真能擺平手下諸將嗎?西軍上下,能都聽他的調度嗎?還有,如果朕沒記錯,今年種老將軍也七十五了,常年征戰,他的身體能承受得起嗎?”
朱拱之到底也不是傻瓜,他明白了趙桓的意思。
大宋的弱,是從上到下的。
皇帝不行,自然就文恬武嬉,地方官吏貪墨無度,軍中糜爛不堪。
就算號稱精銳的西軍,也不過是因為常年跟西夏作戰,還保留了一絲野蠻罷了??晌飨倪@些年,同樣墮落得厲害,西軍究竟還有幾分戰斗力,就真的不好說了。
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哪怕是種家軍的核心精銳,如果不給賞賜,在放了一輪弓弩之后,可是會掉頭就跑的。
綱紀蕩然,可不只是朝堂這么簡單。
“官家怕是擔心老種相公,沒法約束部下吧?”朱拱之終于緩緩道。
趙桓頷首,“把江山社稷,寄托在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身上,這本身就很荒唐。而這個老人手上的資源還不是那么充裕,這就更荒唐了?!?
朱拱之眉頭挑了挑,“官家,奴婢明白了,您是想給老將軍送去一些支持?”
趙桓點頭,“官職權力我都給了,可皇帝不差餓兵,糧餉怎么辦?總不能讓人家勤王,還要耗費種家的家產吧?”
朱拱之眼珠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官家,您知道交子不?”
趙桓哂笑道:“朱大官真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交子不是早就廢除了嗎?”
朱拱之嘿嘿道:“交子雖然廢除了,可是還設置了錢引啊!”
趙桓是真的氣笑了,“錢引和交子有什么區別?”
朱拱之繃著臉,沉聲道:“交子是按照貫計算的,錢引用緡!”
趙桓直接翻白眼了,法幣變金圓券,能有多大差別?現在一緡錢引,也就一百文錢不到。如果拿這個給老種充當軍餉,萬一西軍大爺們鬧起來,沒準勤王不成,直接殺進京城,砍了狗皇帝,奪了鳥位呢!
這老太監就出不來好主意!
“官家,您先別急,奴婢是這么想的,不管是錢引還是交子,都不能充當軍餉,不然西軍一定大亂。但是呢,這東西也不是沒用,有好些人還垂涎三尺呢!如果官家放心,就讓奴婢去辦,讓幾個商人買撲錢引的發行之權。但是呢,要讓他們先給種老將軍籌措一批軍餉,要真金白銀。”
趙桓哼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即便能行,日后也要超發錢引,把花的錢十倍賺回來!”
朱拱之憨厚笑道:“皇爺圣明,可奴婢覺得,這就是個權宜之計。先把這一關沖過去。至于商人超發錢引,弄出來禍事……到時候不妨砍幾顆腦袋,咱大宋不殺士人,不能隨意殺武夫,難不成連商人還不能殺嗎?”
老太監說得輕松,而趙桓的心一陣緊縮,半晌之后,緩緩紓解,竟不愿多說,只是低頭猛吃冰涼的元宵。
……
西京洛陽,長久以來,都是大宋的第二都城。
新舊黨爭最激烈的時候,富弼、文彥博、司馬光,這些鼎鼎大名的老臣,齊集洛陽,組成耆英社,一起抗衡新黨,雙方斗得不亦樂乎。
可是不論什么風云人物,都扛不住歲月侵襲,當年新黨之中的小字輩,蔡京蔡太師都八十了,耆英社諸公,早就成了一堆白骨,等著盜墓小哥光顧。
洛陽也漸漸失去了當年的熱鬧,只不過這一次洛陽又因為一個老人,沸騰起來。
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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