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的夜晚，都會有著些白日看不到的騷動爆發(fā)，然后就會有一個個供人們娛樂消遣的地方應(yīng)運而生，讓很多困苦之人將工作中、生活中所受到的氣、所承擔(dān)的苦發(fā)泄出來，但常常也會有人因為定力不夠，被面前的游說迷惑了心智，淪為了聲色毒物的奴隸。
    “大半夜的被吵起來真不是件好事。”原本在家睡得很舒服的唐云楨十分怨念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了電影院，此時這常年陰暗的地方雖然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卻還是無法跟能夠照射到陽光的陸地相比。“阿霆，什么情況？”
    “在女性洗手間里發(fā)現(xiàn)了尸體，霏霏和楊啟還在那邊……根據(jù)售票處工作人員的回憶，死者應(yīng)該是一個人來的。”程霆深剛剛已經(jīng)問了幾個人的口供，卻沒得到有用的線索。
    雖然是整晚播放午夜電影的舊式影院，而且都是些老電影，但也還是有不少喜歡經(jīng)典懷舊的客人，一個個的問他們還有得忙，見著唐云楨這幅沒精神的樣子，程霆深無奈道。“去洗把臉吧，這么多人，要夠忙的。”
    “我……剛才在外面碰到左泉，應(yīng)該幫他們一起給所有工作人員錄口供，你別看這電影院不算大，員工倒是不少。”唐云楨四處看了看，訕笑著想偷溜。“你這邊人要是夠用的話，我也出去幫忙了。”
    “夠用你的頭，明顯不夠用好吧！”程霆深立刻打碎了唐云楨想出去偷懶的借口，隨手丟了一個記事本給他，指揮著他從跟自己相反的方向開始工作，剛囑咐完，抬眼就看到這會兒才進門的另外兩個人。“阿風(fēng)、語初，你們兩個今天不是休息嗎？”
    瞧見了程霆深和唐云楨在影廳的中央位置，程風(fēng)淺和黎語初一起走了過去。“我們正好在附近碰見，又在外面看到了左泉哥，知道出事了，就進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正好在附近碰見？這附近都是商業(yè)街，人多路也多，怎么這么巧，你們分別逛街也能逛到一起去。”唐云楨笑得很狡黠，還吸了吸鼻子。“身上還有同一種爆米花的味道，你們倆在別的廳看電影呀……嗯哼？偷偷約會！”
    “我們……”被說中了的程風(fēng)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后又看了看低著頭好像紅了臉的黎語初。
    “說不出來了？怪不得阿風(fēng)昨天跟我軟硬兼施一定要給他放假，原來是想跟語初的假期重疊在一起呀。”唐云楨很八卦地跟程霆深爆料道。“還看這么晚的電影，該不會是恐怖片吧？隔壁廳好像放的是什么怨靈什么玩偶來著？還是3D版本的誒！看海報都嚇?biāo)廊思伊藒”
    唐云楨一邊說，一邊還十分夸張地做了一個怕怕的動作，然后又故作不滿地撇了撇嘴。“居然瞞著我們，該當(dāng)何罪呀！”
    “我也不想瞞著的。”程風(fēng)淺以為他們真的生氣，連忙解釋道。“是語初說等穩(wěn)定下來再告訴你們的。”
    “我學(xué)姐來了吧？”黎語初很想快點轉(zhuǎn)移話題。“我……我去幫她做搜證，尸體在哪兒？”
    “在女性洗手間。”程霆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語初，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為什么？”黎語初疑惑地問道，但是看著程霆深那副一言難盡的樣子，還是選擇了聽取他的意見。“那我出去幫左泉哥……”
    “我跟你一起去。”程風(fēng)淺也跟著要走，被唐云楨一手臂勒住了脖子。“啊，唐隊！”
    “不準走！”程霆深也扯著程風(fēng)淺的耳朵笑著說道。“快點給我們老實交代，什么時候開始的？”
    “交代什么呀？”程風(fēng)淺決定裝傻到底，趁著唐云楨沒太用力制著他，便敏捷地拿著口供本遠離了他們幾步。“工作！先工作！回去再說。”
    “好吧，暫時放過你。”唐云楨瀟灑地揮了揮手讓程風(fēng)淺走了，然后對著程霆深問道。“為什么不讓語初去搜證呀？”
    “畫面有點……咳咳……總之你去看了你就知道。”程霆深好像實在是沒想好形容詞，顯得有些吞吞吐吐。“語初畢竟是個小姑娘，咱們?nèi)藛T還充足，沒必要非得讓她去面對奸殺案現(xiàn)場，萬一有陰影了我家阿風(fēng)怎么辦呀？”
    “你也想太多了吧！”唐云楨也不再跟他多聊了，轉(zhuǎn)身開始去做事情了，只是剛問完一個人的口供，看程霆深和程風(fēng)淺都沒有注意他，他就偷偷跑出去了。
    在他心里，周煙霏也是個小姑娘，也減少面對這類現(xiàn)場的情況最好，至少不能獨自面對，她也不能有陰影，不然他怎么辦？
    相對于外面還算輕松的氣氛而言，洗手間里面實在是沉重地太多了。
    別說是周煙霏一臉凝重只說搜證結(jié)果，其他的一句都沒有，連一向被譽為技術(shù)室開心果的楊啟也是嚴肅得很。
    因為江元灝還在別的案子上，而袁香凝家距離這里比較遠，周煙霏便干脆讓他們直接回警局，自己充當(dāng)了一回臨時法醫(yī)，先做些簡單的尸檢，深度解剖等送回去之后再由江元灝執(zhí)刀。
    唐云楨過來以后，只在洗手間門口看了一眼，臉上長年戴著的半永久微笑面具都摘下來了。
    他交代著看似不太舒服的幾個同事出去做其他工作，只留下兩名制服警員守在門口封鎖現(xiàn)場，等把人員分配做好之后，他又望向地面上的尸體時，臉色還是越變越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