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煙霏坐了一天的飛機，雖然還不到開不了車的程度，但的確是有些累了，樂意有個司機，對于唐云楨的獻殷勤也就照單全收了。
    一路上唐云楨都安靜地在開車，沒有打擾在后座小睡的周煙霏。
    其實他除了擔(dān)心她疲勞駕駛以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他闖的那禍，被揭露出來的那一天，他不被程霆深大卸八塊也至少得卸七塊，能減少到六塊或者五塊的，只有靠周煙霏做說客了。
    他必須得趁著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先跟她打個招呼，把她哄好，免得周煙霏一時氣憤之下跟程霆深站到一起，那他就得被卸十塊了。
    但是此時此刻，唐云楨卻不忍心叫醒周煙霏。
    他看得出來，她很累，甚至，他看得出來，她不止是身體上的疲憊。
    她的疲憊在眼睛里，可能，也延伸到了心里。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唐云楨還是沒有叫醒周煙霏，輕手輕腳地把人抱起來就往電梯走。
    其實引擎熄滅的時候周煙霏就醒了，但是懶得睜眼，就由著唐云楨當(dāng)苦力，腦袋還配合得往自己覺得舒服的角度擺。“看到人了就放我下來。”
    “好。”唐云楨應(yīng)了一聲，心想這個時間，還沒到下班的時候，停車場里的車都很少，應(yīng)該是不會遇到人的，果然電梯里也是空的，他一路把周煙霏抱回了家才放下。“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不用，我先睡會兒，醒了再洗澡。”周煙霏依舊閉著眼睛，把鞋子踢掉以后，又在沙發(fā)上翻了個身，抱著抱枕就準備先補一覺再說。“你回警局去吧。”
    沒有等到唐云楨的回答，周煙霏總覺得缺點兒什么，一絲理智拉扯住了困意，微微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唐云楨蹲在面前望著她，讓她忍俊不禁。“這個表情，好像是主人不在家的時候?qū)櫸锇鸭依锱獊y了以后要道歉的樣子？說吧，你是摔了我的唱片機還是砸了我的花瓶？”
    “都不是。”唐云楨心想，他犯的事比周煙霏說的要嚴重多了，但是現(xiàn)在并不是說這件事最合適的時機，于是他再次轉(zhuǎn)了話題。“今天香凝問你給她的禮物在哪兒，你為什么說是她和江主任的那一份？”
    周煙霏這一下是徹底地醒了，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唐云楨，半天沒說話。
    “你給他們兩個人，只準備了一份禮物，這不像是你這個大方的富婆會做的事情。”唐云楨看周煙霏的神情，不禁猜測道。“他……他們在一起了？什么時候的事？你……是因為這個才會突然請假出國的？”
    周煙霏頓了好久，然后終于是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平時查案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敏銳。”
    “這是夸我還是罵我？”唐云楨無奈地也笑了一下。“霏霏……”
    “別問我，也別說其他事了。”周煙霏像給狗順毛一樣捋了捋唐云楨的頭發(fā)。“不管你這只寵物到底砸了本主人什么貴重物品，都不怪你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我想睡覺了。”
    “好，你睡吧。”唐云楨起身回自己臥室拿了一床毯子出來給周煙霏蓋上，然后把她剛踢掉的鞋子收起放回到門口的鞋架上，輕手輕腳地關(guān)門離開了。
    唐云楨走后，沒有開燈的室內(nèi)比方才要暗了一些，可是周煙霏卻睡不著了，她用毯子捂住了頭，好半天以后才重新把臉露出來，抬手揉了揉眼睛，假裝它們的發(fā)紅，只是因為她不小心太用力的觸碰。
    唐云楨回到警局的時候，程霆深已經(jīng)拿到了袁香凝寫的驗尸報告，刑偵支隊一小隊集合到會議室里集中討論案情。
    程霆深已經(jīng)看過一遍報告，背對著投影都可以詳細地解說。“刀子刺入的角度幾乎是直角，而且刺入的深度并不會導(dǎo)致立即死亡，章美娜可能還有幾分鐘的清醒時間。”
    “我們假設(shè)死者當(dāng)時并沒有死亡，即便是昏厥，也有可能會有手指活動這類的動靜。”唐云楨靠在桌邊，手指輕輕地點著桌面。“兇手幾乎完全清理了案發(fā)現(xiàn)場，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留下，以這個細心程度，加上他所需要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這期間，他不可能對章美娜沒有死亡這件事不產(chǎn)生任何察覺。”
    程風(fēng)淺一邊聽一邊做筆記，偶爾還翻著手上的報告在看。“既然有這個時間，那兇手完全可以拿走兇器，為什么他沒有這么做？”
    “的確，一個在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兇手，卻不拿走兇器，是非常奇怪的。說他粗心，怎么都不可能，說他太自信了，認為即使留下兇器我們也找不到他，卻也并沒有線索能證明他想這樣挑釁警方。”唐云楨感覺案情依舊沒有任何有效的進展，頭更疼了。
    邢業(yè)打著哈欠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已經(jīng)看了好幾個小時的監(jiān)控了。“唐隊，應(yīng)該有線索了，我在案發(fā)當(dāng)晚十點以前的錄像里，找到了很像鄒川瑾的男人！九點四十二分的時候，小區(qū)里的監(jiān)控拍到他進入了章美娜那棟樓的電梯，他應(yīng)該去找過死者，十點之前沒有出來。”
    “昨天他沒有提到過這些。”唐云楨接過邢業(yè)手里的平板電腦，翻了翻截圖，再放大，雖然有些模糊了，但是上面的男人的確有八九成像是鄒川瑾。
    “程隊！”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左泉也終于回來了。“紅酒！我找到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