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鴛鴦地·人言可畏(2/2)
個戶部尚書,還管不了雞毛蒜皮的家事。所以,副相一職就到了吏部尚書那里。
饒承文等人,就是等著看他的笑話,一時間他父女倆皆成了京中的笑柄,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回到家中,他恰巧見李罄出來。他冷著臉問他來做什么,李罄本想幾句話敷衍過去,但奈何童晉南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是來找童書顏的,李罄就只得避重就輕將事說了一遍。
童晉南聞言,登時大怒,也不管李罄,冷著臉對隨從道:“將姑娘叫到我書房來。”
且說童書顏,聽說父親怒氣沖沖地喊自己,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剛來到書房外,就聽見父親冷聲道:“進來。”
她依言進去,還未站定就聽見父親狠狠地將放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你是覺得你名聲還沒有被毀盡,還要將李罄招到家中來?”
童書顏心頭陡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夫妻,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您在說什么?”
“說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童晉南怒道,“之前就是我對你太縱容,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你明知那李罄是有婦之夫,為何還要對他糾纏不休?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不僅毀了你,還將我的老臉都丟盡了!幸好你母親走得早,不然也是要被你氣死!”
童書顏緊緊咬著牙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父親當真如此看我?”她哽咽地問道。
“不是為父如此看你,是別人都貼著老父的臉嘲諷了!都在看我的笑話,我童晉南光明磊落,怎么養出個如此不自重的女兒!那齊氏是市井潑婦,難道你也要如她一般?”
童書顏滿腹的委屈此時也無從說起了,只感覺父親的每字每句都如針一般,深深地扎進她的皮肉里,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做的,不及齊氏萬分之一。”
“你還有臉說!”聞言,童晉南火氣更大,“本來饒承文就對我虎視眈眈,這下更是落把柄在他手中,相位便宜了祝敏,我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清平也不敢回,收拾行李看看哪個窮鄉僻壤能收留我們。”
聞言,她心中更加酸楚難當,也沒有了解釋的勇氣,只得低著頭哽咽著說孩兒錯了。
“你回去好好反省,沒有我的話,不能出家門半步!”
她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轉身出來了。
雅蘭在外聽著動靜,見童書顏出來,慌忙上前扶住她,柔聲道:“大人在氣頭上,您也別多想。”
她抹了一把眼淚,如鯁在喉,只得輕輕地應了一聲。
雅蘭也不好說什么,只得扶著她回房休息。而回到房間,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將頭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她不過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沒有與李罄糾纏不清,從來沒有主動招惹誰傷害誰,怎得偏偏成了她的不是?明明她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她原以為父親會理解她會心疼她,不曾想,卻是在自己最孤立無援的時候第一個不要她的。
如今她名聲盡毀,也成了父親的累贅,她都不知道這往后余生,該要如何走下去。
日后父親定視她是恥辱吧,只要看見她就心生厭惡吧?然后再棄如敝履一般的將她在塞給別人,而那個人會如何看自己?她連想都不敢想。
這個世道當真對女人不公平,男人犯錯了是浪子回頭,女人哪怕沒犯錯,一點點流言蜚語都能將人置于死地。她也不能像男子一般出去闖蕩,等待她的,恐怕就只有無盡的唾棄和鄙視了吧。
想到此處,她反而不害怕了,抹了一把眼淚,啞著嗓子喊了雅蘭一聲。
雅蘭一直在屋外聽著動靜,聽見童書顏喊她,忙推門進去,“怎么了?”
“幫我打盆水來,我洗個臉。”
雅蘭見她哭得妝容俱毀,也沒多想,轉身便去了。回來的時候,見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坐在妝臺前,把頭上的珠花一一取下來。
“姑娘也別多想,大人就是在氣頭上,氣消了就好了。”雅蘭幫她整理頭發,柔聲安慰道。
“父親的平生夙愿便是能當上相國,如今是被我毀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語氣沉沉道。
“想做相國的多了去了,又豈是人人都能做的?”
童書顏低眉笑了笑,伸手接過雅蘭手中的梳子,“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雅蘭不疑有他,還柔聲囑咐道:“不要亂想,晚飯想吃什么,我讓廚房去做。”
她想了想,“清蒸鱸魚。”
聞言,雅蘭笑了起來,“怎么說了我愛吃的。”
“快去吧。”她笑道。
待雅蘭走后,她才轉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間想起李罄說他妹妹三月與張縉的事。三月當真是個大膽的姑娘,能義無反顧地悔婚逃到張家,不懼流言蜚語也要和張縉在一起,哪怕張縉死了,她也為其殉情。她想,若有來生,三月與張縉定能終成眷屬。而自己呢?與李罄大概是君生我未生吧。不過,他對自己的感情,今生都不過爾爾,又何來來世?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在這一場一廂情愿的喜歡中,竟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苦笑一聲:“來生我愿為牲畜,無情無愛。”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