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深忽夢少年事·我心似松柏(2/3)
答。
“啊……心煩!”他長嘆一聲,將書倒扣在臉上。
秦所思遠遠地看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揚聲喊他:“吃飯了。”
“不吃——”他賭氣道。
說著,書從他的臉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她嘆了口氣,走過去蹲下身一一撿起來。
“你說,這花為什要開?開了還不是要落?”他看著空中飛舞的花瓣道。
此時正值仲春時節,院中的梨花開得正盛,春風拂過攪得落花漫漫。他置書桌于樹下,花瓣落入硯臺,黑白相沖的顏色卻顯得相得益彰。
她拂掉書上的落花,平靜道:“時節到了便開,時節過了便落,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
“天暖了再開的花,嬌氣。”他語氣篤定道。
她抬眼看著這滿樹如雪的花朵,語氣淡淡道:“忍過一季寒冬,在適宜的時節開放,哪里嬌氣?”
“你倒是會為它說話,”他笑著起身,“照你這么說,滿院的花都如梅花,堅韌得很。”
她轉眼看著他,亦是笑道:“哪首贊譽梅花的詩不是自喻?不過是用來標榜自己多高尚的罷了。花本無心,人心罷了。”
“花本無心?”他輕聲喃喃道,沉吟半晌才抬起頭對她笑道:“你今日的話道理都深得很。”
她微微頷首,笑道:“都是些尋常的事,你平時不在意罷了。”
他搖搖頭,“是你看破了,我沒看破。所思啊,你怎么這么聰明?誰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她心下一跳,頓時涌出一絲難以言明的憂愁別緒,面色卻是如常,淡淡道:“吃飯了。”
他嗯了一聲,掀開毯子朝飯廳去。秦所思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地笑了一聲,也許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笑。她彎腰將毯子疊好放在躺椅上,也跟著進屋去了。
……
五月底,府試結束,顧其懷以第一的名次進入了院試,八月秋闈結束后,清平的院試也開始了。考試前一晚,他激動得徹夜難眠,秦所思也跟著沒睡著。他問她覺得應該考什么,她搖頭說不知道,他讓她猜,她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我四十不動心。”
顧其懷凝眉想了想,開始磕磕巴巴地背此章之注,秦所思仔細聽著,聽到錯處正欲糾正時,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她無奈地笑了笑,輕輕給他蓋上毯子,靠近他時還聽見他還在喃喃背書:“程子曰:‘心有主,則能不動矣’……”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我心似如此,君情復何似?”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隨著顧其懷去考試,她原本不想去,奈何他說有她在身邊安心。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她帶了本書去打發時間,卻不想一點也看不進去,思緒總會想到顧其懷身上,不知過了多久顧其懷才出來,且竟是披紅掛彩地從貢院里出來,見到她一把將她抱住,笑道:“所思,陛下欽點我為狀元,所思我可以娶你了,明日便讓父親去張先生那里提親。”
她愣了一下,皺眉道:“不是院試嗎?怎么是狀元?”
“你糊涂了?這是殿試,我連中三元,按照府臺大人的要求,我可以娶你了。”他抱著她,高興得如同貢院前怒放的榴花。
她鼻尖一澀,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語帶哭腔地喚了他一聲:“其懷……”
不知何時,自己身上已經穿上了火紅的嫁衣坐在花轎內,她掀開蓋頭朝外望去,他亦是身著喜服騎著高頭大馬,正回頭沖她笑。
炮仗噼里啪啦地響著,人聲鼎沸,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出來了,瞬間將她從夢中驚醒。她睜眼看著車廂,才知道剛才是在做夢。她伸手捂著心臟,咽了咽口水才將心悸之感壓下去一些。掀開車簾朝外望去,正見顧其懷失魂落魄地從貢院內出來。她心下一跳,慌忙下車,也顧不得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跑上前去拉住他道:“沒事的,院試是要難一些,不過既然參加過一次了,下次便有經驗了。”
顧其懷抬眼望著她,沉聲道:“你猜考的什么內容?”
“什么?”
“考昨晚你說的那一章,‘四十不動心’。”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不記得了嗎?”
“怎么可能?”
“那你……”說到這里,她才發現這人是故意騙她的,不覺氣從中來,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哭道:“混蛋!你嚇死我了!”
他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笑著哄道:“我錯了我錯了,咱們回家,回家任你處置。”
那日,顧其懷當真是使盡渾身解數,左哄右騙地才將人安撫好,暗嘆日后一定不要再惹她生氣,個子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
雖說秀才是提學官現場點的,但名次卻是三日后才放榜,顧其懷說名次應該不會太靠后,不曾想,竟然是案首。顧家為此還宴請四方,慶祝兒子中了小三元。秦所思心想,自己的夢當真是準,他真的中了三元,盡管只是小三元。
“明年鄉試,你也得跟著我去。”他笑著對她道。
“哪還會有這么巧的事?”她有些無語道。
“萬一呢?”
“幼稚。”她好笑道。
雖是這樣說,但到底還是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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