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紳士沒有回頭，他繼續(xù)說道，“并沒有什么值得或者不值得，我只是為了她做了這些事情而已，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我過得很愉快，這就夠了，先生。“
    “蒂娜為什么能夠存活到現(xiàn)在？“弗雷什問道，”為什么我能夠在幻境中看到她？“
    說實話，現(xiàn)在的弗雷什確實有著太多的問題急于得到解答，即使他原本的目的并不是在此。“
    “因為我曾經(jīng)乞求過，用我的靈魂乞求過，使蒂娜再度復(fù)活。”弗雷什能夠聽到那紳士顫抖的聲音，“先生，你不知道那些冤魂將我拖入的是何等的地方。”
    “那是地獄嗎？”弗雷什問道。
    “不。”紳士深吸了一口氣，“人間才有地獄，那是比地獄更加恐怖的存在。”
    “可那些存在還是答應(yīng)了你的請求。”弗雷什說道。
    “它們答應(yīng)任何請求，只要你付出你的靈魂，并且。”紳士停頓了一下，“接受你的宿命。”
    “宿命？”弗雷什感覺自己在皺著眉頭，“這是什么意思？”
    “不朽之瘋樂。”紳士說出了意味不明的詞語，“來自于你無法翻譯的部分，這就是那些存在的名稱。“
    弗雷什聽見紳士又嘆了口氣，在這個生與死交接的地方，除了嘆氣與只有彼此可以聽見的交流之外，幾乎沒有著其他的聲音，還好暫時弗雷什神志還算清醒，可那也不會使他能夠理解紳士所說的話。
    “那是一種特殊的聲音，來自一個可怕的地方。“紳士解釋道，”我無法向你解釋那個地方究竟是什么，可它們改變了太多的事情，包括霍華德家族，它使的它們有了與知視之神溝通的能力，即使那代價異常龐大，以及你，弗雷什先生。“
    “我？“弗雷什感到自己從鼻尖發(fā)出了一道聲音，”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內(nèi)，我已經(jīng)死了，先生。“
    弗雷什看著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他能感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那可怕的怪物消化，當(dāng)肉身不存，他的靈魂也將回歸虛無。
    “不，先生。”紳士說道，“在你知悉了這一切之后，你便不再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在與我開完笑嗎？“弗雷什感受著身體的疼痛，說道”那這個故事并不好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紳士說道，“先生。”
    紳士指了指自己面上的傷疤，“這很嚇人是嗎？”
    “還好。”弗雷什說道，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自己也成為過怪物之后，無論在詭異的事情似乎對于弗雷什來說都有了抗性，而且想必自己現(xiàn)在狀態(tài)也不會太好。
    “在這其中，有著無數(shù)的靈魂，它們在為了自己而復(fù)仇。“紳士說道，”向殺了他們的兇手復(fù)仇。“
    紳士將自己的手伸向面上的傷疤，在弗雷什的目光中，撕開了自己的身體。
    當(dāng)然不會有鮮血，這里并不是活人的世界，可弗雷什見到了隱藏在那靈魂深處的怨念，那仿佛是無數(shù)張猙獰的人臉，每一張人臉，都代表著一種情緒。
    憤怒，絕望，無辜，痛恨，每一種情緒，都在撕扯著紳士的靈魂。
    “這就是我所付出的代價。“紳士說道，”我遺忘了太多事情，是因為你，才是我想起來。“
    弗雷什不敢相信這份痛苦是何等強烈，也不敢想像在他所提到的地方，這位紳士遭遇到了什么。
    “為什么是因為我？“弗雷什問道，”是因為你所留的筆記，還是因為那場歌劇？“
    “你很聰明，先生。“紳士說道，”我很樂于向你繼續(xù)解釋下去，可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紳士的靈魂緩緩恢復(fù)了原狀，那可怕的哀嚎也再次被困在那充滿著疤痕的可憐身體中。
    “先生，你愿意結(jié)束這一切嗎？“紳士問道。
    “我還想，再問你個問題。“弗雷什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為什么會從那個地方出來，如果那里真的像你所說的那般恐怖？“
    “先生，你在懷疑我對嗎？“紳士說道，”因為一道意志，一道比他們脆弱卻要堅定的多的意志。”
    “是他救了我，讓我找到機會脫離開了那個可怕的地方。”紳士說道，“先生，請不要打斷我，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
    “請說吧。“弗雷什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你愿意，付出你的靈魂嗎？“紳士說道，”如果只有付出你的靈魂，才能夠結(jié)束這一切，你會愿意做嗎？“
    “倘若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回去做。“弗雷什說道，”但我要如何才能知道真相。“
    “當(dāng)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切真相自然揭曉。“紳士說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英雄難做是嗎？“弗雷什說道，”我要怎么做？“
    “接受我的罪惡。“紳士說道，”你需要接受我的罪惡。“
    “你的罪惡？“弗雷什問道，”你是說，你身體中那些東西嗎？“
    “是的。“紳士點點頭，他的身體已經(jīng)相當(dāng)暗淡，”我即將消逝，我的罪惡，你愿意承擔(dān)嗎?”
    “那能為我?guī)硎裁矗俊备ダ资舱f道，“力量嗎？”
    “絕望。”紳士說道，“超越一切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