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殿下已等你許久(1/2)
伯嬴戴了斗笠披了蓑衣,亦給姜姒扔了一身。她笑著道謝,只是雨大,兩個人都聽不清各自的話罷了。
姜姒渾身已然濕透,便是攏緊了蓑衣,依然凍得瑟瑟發抖。
雨聲太大,再聽不見里面的動靜了。姜姒抱緊了身子,她的腳已經腫了起來。
馬車又走了許久,天一直落著雨,陰沉沉的看不出是什么時辰。直到南郡邊境了,才找到一處酒家。那時雨勢小了些,許平雁的馬車已經停在酒家外。白芙撐起傘,攙著許之洐下了馬車,他仿佛只當姜姒是個陌生人,眼中竟是什么情緒都沒有,只是眸色漆黑陰沉,泛著涼涼的寒意。瞥都沒瞥她,已然進了屋。
姜姒穿戴斗笠與蓑衣,崴著腳下了馬車。她一張煞白的臉立在雨里,不知該何去何從。若是跟在他們身后進了酒家,又該如何面對許之洐與白芙?許之洐嫌惡她已久,白芙的心里也只有許之洐,伯嬴素來是不理會她的,不止不理會她,但凡是許之洐身邊的女人,伯嬴都是貫不敢去理會的。
涼風裹著密雨吹來,穿過斗笠撲到臉上去,姜姒連打了幾個噴嚏。只覺得自己忽冷忽熱,頭重腳輕,光是立在那里都渾身發抖,恍恍惚惚地,站都站不太穩了。
這時聽有人踏著滿地雨水疾步趕來,切切問道,“姑娘為何一個人在這里?”
姜姒聞聲抬起眸子來,雨水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像一方簾幕,透過這方簾幕,隱約看出是撐著傘的許平雁那張清雋又擔憂的臉。
姜姒笑笑,她低低喚了一聲“四公子”,原想屈身施禮,卻一下子栽倒下去。許平雁忙不迭地扶住她,她臉色蠟白,周身滾燙,似是發著高熱。
許平雁伸手探向了她的額頭,果然額頭灼熱。
他倉卒之際扔了傘,急急將她攔腰抱起。
姜姒雖極是虛浮無力,尚還算清醒,此時只怕被許之洐瞧見,再斥責她去沾染許家的男子,忙低聲道,“公子快放下我!”
雨又下得急了起來,護衛已奔來為許平雁與姜姒撐起傘。許平雁抱著姜姒疾疾上了馬車,命道,“速去找大夫!”
護衛放下車簾,解開拴馬的韁繩,駕著車便疾疾駛了出去。
蓑衣俱濕,滴滴答答流著水。許平雁將她的蓑衣斗笠摘下堆在馬車前室,見她全身發著抖,便解下外袍裹住她。忽又想起車內包袱里還有諸多換洗的衣物,便又取了幾件外袍給她披上,問道,“還冷嗎?”
姜姒總算好一些,她緊緊裹住袍子,感激地看著許平雁,“多謝公子,只是污了公子的袍子。”
許平雁笑道,“不必說這樣的話。”
又問,“方才你為何不去酒家里面?”
姜姒慘白著臉淺笑道,“我只是個侍奉人的罷了。”
許平雁道,“你與燕王之間,似乎不太一樣。”
姜姒垂著眸子,髻上殘留的雨水順著臉頰緩緩滴了下來。是不一樣,她連最低等的侍婢都比不上。
見她臉色很差,頓了一會兒,許平雁又斟酌說道,“我有句話,也許不該講。”
“公子請說。”
“我二哥呀,”他忖思再三,“若能離他遠一點,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姜姒淚光隱隱,她輕輕咬著唇,若是真能離他遠一點,她只希望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要這般纏夾不清。
“我想問四公子......”
“姑娘只管問便是。”
姜姒囁喏著,“在這巴蜀之地,若要找一個人,可是很難?”
許平雁道,“這天下之大,若有心躲藏,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尋到的?”
“那么,‘無遠弗屆,都不得其死’,可能辦到?”
許平雁凝視著她,良久才道,“姑娘為何這樣問?”
姜姒只是緊緊盯著他的雙眼,追問道,“公子說,能辦到嗎?”
許平雁沉吟道,“若躲得過,就辦不到。”
姜姒這才笑起來,她長嘆一口氣,喃喃道,“多謝公子。”
“這句話,是燕王對你說的嗎?”他問道。
姜姒低頭不語,片刻笑道,“我只是問問罷了。”
許平雁肅然道,“你若有需要之處,亦可同我講。”
姜姒抬眸看他,他端坐對側,神情真摯,舉手投足亦令人如沐春風,因而她這一日涼透的心便也慢慢暖了起來。
看過大夫,喝了藥,扭傷的腳也正骨包扎好了。上了馬車,護衛買來幾個熱包子,香噴噴的極為誘人。姜姒這一天也沒怎么吃東西,雖然早便餓了,但因受了風寒發著熱,聞了這包子的肉香味竟然陣陣惡心。
一路上也沒什么話,只是馬車回方才停車的酒家時,聽許平雁道,“我明日便獨自去南郡了,你們也要前往巴郡。巴郡地勢險峻,災情比南郡更重,你要當心。”
姜姒點點頭,眉眼間難掩惆悵。她與許平雁只不過點頭之交,他這一路卻能多加照拂。想來,便是這兄弟幾人,性情也真是大不相同。
又見他正了正色,“但愿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好好的。”
*
下了馬車,天色已暗,黑云壓城。雨停歇了不久,又開始淅瀝淅瀝地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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