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祟妖鬼深潛藏(上)(1/2)
月掛中天,輕巧的風吹著長空之上的閑云,黯淡的星光落了下來,照不散人心頭上的晦暗。
一座廢舊的破廟,造型笨拙的山神塑像早已經傾頹,只留下落滿灰塵的半張身子還豎在那里。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于耳,不知道多少蛇蟲鼠蟻此刻正在陰影里狂歡。
曾墨周舉起一旁的葫蘆,將清冽的酒漿灌進嘴里,這人世間最熾烈的濁酒也無法麻醉步虛高手的心神,只不過是在他心頭燃燒的悔恨上澆了一勺熱油,讓那痛苦來得更加猛烈。
這一夜注定是屬于失意人的。
他的胸口處有著一處明顯的刀傷,仿佛千足蜈蚣一般蜿蜒的傷口從左肩一直連綿到了小腹的位置,鮮紅的嫩肉不時還會溢出來一兩滴鮮血。
這是馮不行留下的刀傷,五品武夫那凝練的拳意此刻貫透在傷口之上,而能療愈這傷口的唯有時間。
七日了。
自從建康城中風云變色已經過了七日。
而每一天對于曾墨周來說都如同在地府之中煎熬。
蘇規的殺手和刺客幾乎無孔不入,而自己的行蹤更是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不管曾墨周趕到哪里,幾乎過不了片刻,就會被蘇規派出的手下追殺。
而這一切的根由都來自于老蘇。
曾墨周看著自己左手,左掌心的位置上有一道淺淺的指痕,而正是這一道指痕成了他的枷鎖。老蘇的隨手一指幾乎完全影響了他的法力運行,甚至就連往日得心應手的法術神通現在用起來都會有所紕漏。
而這對于精通幻術的曾墨周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真幻之法,就像是踩著刀鋒跳舞,只要差之毫厘,那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此刻的曾墨周身遭重創,即便在一眾五品的圍攻之下也只不過爭出一個喘息之機罷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胸口上的刀傷依舊傳來劇痛,讓他心神不寧,曾墨周不知道自己還能喘息多久,馮不行統領的緹騎刺客或許就在不遠的地方。
甚至可能更糟糕,也許老蘇已經抽出了時間,準備給自己最后一擊。
曾墨周望向不遠處的殘破山神像,這里幾乎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仍然在繼續著,一個豐盈到了有些扭曲的白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爬到了殘破山神像的頂上,它幽綠色眸子仿佛是燃燒著的鬼火,靜靜地盯著曾墨周的眉心。
就像是看著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樣。
曾墨周看著那頭白貓,周身氣息牽引,仿佛面對了什么了不起的敵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
吱呀。
破廟的門忽然打開,一個身著麻衣的陌客揮袖震開了已經朽爛大半的廟門,他身后背著四柄顏色不同的長劍,臉上帶著一張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繪畫著仿佛如蛇鱗一般的紋絡,一雙幽藍色的眼睛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曾墨周。
“你們終于來了。”
曾墨周舉起手里的葫蘆:“再晚些時候,我的首級就要掛在朱雀門外了。”
帶著銀色面具的劍客沒有理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了他的對面,這個人身上有著一種奇妙的氣勢,就好像任何接近他的東西都會陷入某種詭異的寂靜一般,當他邁開步子之后,破廟之中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瞬間都停了下來。
周圍靜到曾墨周能夠聽清自己的心跳。
那頭肥大的白貓緩緩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雙眼睛幽幽地盯著他。
“老祖說過,如今的中土只有幾個人值得他老人家留意,蘇規便是其中之一。天人印這等拳意印在你體內,能夠不斷干擾你運用法力,更是可以封固你與天地之間種種法則的聯系。你即便是步虛高手,如今的戰力還剩下幾成?更何況現在又有馮不行銜尾追擊,現在的你可擋不住他的寂滅刀意。”
白貓的聲音沙啞無比就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特別是聲音中那種對無窮眾生的恨意,更是讓人聽之毛發聳立。
“如果你們是來跟我說風涼話的,那便不必再講了。”
曾墨周望向那個身背四劍的道人:“當初大梁開國之時,玉景道便在背后支持。開國之后,更是世代受朝廷供奉。這么多年來,不管你們要什么,朝廷都不曾虧待,如今姓蘇的想要讓山河變色,你們也要袖手旁觀嗎?”
那道人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只是靜靜地盯著曾墨周,眼中只有一片淡然。
白貓發出一陣沙啞的嘲笑,那聲音鉆入曾墨周的耳中,讓他心中更加憤懣。
“哈哈哈,曾墨周,你仔細想想,前朝難道不也是玉景道在背后支持才得以建立的么?不要說你們大梁與前朝,就是自從中古之后,南邊哪次改朝換代沒有玉景道的身影,你居然指望他們?”
曾墨周看著眼前的道人。
他知道玉景道有太上忘情之法,任何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對于這些家伙們來說都是應該摒棄的干擾。白貓言語之中的譏諷對于眼前的道人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面一般的問候,根本不會在他心中升起半點波瀾。
“好,那你們來這里是干什么?”
曾墨周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若是想看我們的笑話,只管冷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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