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敗絮其中 非比尋常(1/2)
大罪?
蘇徹看著神色不安的王鑒,這位身上雖然穿著官服,臉色卻是有些灰白,心想這瑯琊王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的確,隨便在身邊養個洪荒異種的確是一樁罪名。
洪荒異種都是性情乖戾,誰知道這一刻溫馴的小寵物回頭不會吧建康城砸成一片白地。
這行為比喻一下,類似裝一車炸藥在后備箱然后出門玩碰碰車。
罪名的確不小。
可你跟她是什么人,一個瑯琊王,一個陳郡謝。
你們不去做這樣違法犯忌之事,難道要小老百姓們去干嘛?
這世上第一等門閥之所以是第一等門閥,要的就是有這種將朝廷法度視若無物的氣概。
蘇徹轉念一想,大概也理解了一些王鑒的想法。
也對,武陵郡王是當今皇帝諸子里最不得寵的一個,這位王長史能被安排去給武陵郡王扛活,可見在瑯琊王氏也就那樣。
這位王長史,多半在瑯琊王氏內也是個不成才的,只是不知道謝夫人當初為什么選了他。
“建康的高門大戶,誰家沒有個鎮宅子的東西?”蘇徹向王長史寬慰道:“這種事不可能細細追究。”
世家大族能歷經數朝而不倒,肯定有其自然地理由。
不是朝廷隨隨便便就能安排個罪名抄家滅族的。
“放在往常的確是法不責眾,可現在畢竟事涉郡王失蹤,理刑沒有聽說嗎,南邊還有民變,唉,我這剛剛到任,怎么就攤上這么多事?”
王鑒頹唐地嘆了口氣,眉頭緊緊鎖成一個川字。
蘇徹也跟著點點頭。
溫寧縣民變這事,可大可小,的確讓人難辦。
王鑒這話的確是不假,可人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時候事情背景成因根本沒人在乎,只看這事出在誰頭上。
慈州如今的事情推到王鑒頭上肯定不合適,他剛剛上任不久,座位都沒焐熱。但你要說慈州的事情都在朝廷、在前任,那怎么庾賾在的時候啥也沒有,一到你就出事了呢?
說不清楚。
王鑒神色灰敗,他一個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富貴公子哪里承受過這些壓力。
武陵郡王失蹤,妻子蹤影不見端倪,身邊還橫著個蘇徹這樣亦敵亦友的家伙。
曾經的王長史是金玉其外的少年英才,現在已經是將敗絮抽出來放到陽光底下晾曬。
“等下若是那兩位問起,還請理刑為我轉圜一二。”
王鑒看著蘇徹,心里是一萬個沒奈何,但凡有一分可能,他都不愿意求到蘇徹頭上。
然而形勢比人強。
“怎么轉圜?”
蘇徹倒是有些好奇,這些都是王長史的家事,他讓自己幫著轉圜,意思是蘇三公子沒事聽你們夫妻墻角唄。
“只要理刑提一句,內子許多事情,我都不知情便可。”
“唉,王兄何必如此,夫妻自古便是一體,你多慮了。”
蘇徹也不想跟這位繼續在此纏磨,握著折扇抱拳一下,便直接奔著內堂而去。
大堂之上,早有兩位行幽御史身穿官服,各自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一人身材高大,長須垂至胸口,雙眸之中劍意潛藏,發絲之中已經染上一縷灰白,不過面貌卻仿如青年。
這位行幽御史出身玉陽山,名喚熊綬,若論輩分,薛白芷見了也要尊稱一聲師叔。
他當初困在第六品境界許久,心灰意冷下山去求人間富貴,倒是在紅塵之中打磨一顆道心,竟然證得第五品還丹。
下山容易,要重新再上玉陽山卻是千難萬難,熊綬便在御史臺做了一名行幽御史,他是玄門正宗出身,法力深厚,一口法劍更是凌厲遠勝同僚,即便在御史臺中也是難得的高手。
當初巫支祁大鬧御史臺,便是他帶領其他御史圍殺,其在御史臺地位之重,手段之高可見一斑。
另一位身材消瘦,雙目之中沒有瞳孔,盡是一片蒼白,發髻以一骨簪定住,雙耳上各自纏繞一條青色小蛇,正在他耳邊吐信不止。
這位李一真當初也是中土有名的散修,走南闖北,亦正亦邪,當初曾與宇文睿在北面連斗數場。后來北魏太師勢力膨脹,這位也就只有南下討日子過活。
不過能與宇文睿這樣的一代天驕交惡之后還能逃到南邊混日子,一身修為藝業也是可想而知,絕非什么庸手。
這兩位就這樣坐著,彼此也不言語,仿佛是廟里供奉的什么泥胎木偶。
“兩位欽使,小蘇理刑到了。”
一旁的小吏出言提醒一句。
這兩位皆是老牌子的五品還丹,氣機感應自然敏銳,蘇徹來沒來,走到哪里了,那都是門清,不過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李兄,既然小蘇已經到了,那不如還是聽聽他怎么說。”
熊綬一開口仿佛有劍吟之聲。
他養劍多年,周身劍意早已積蓄至一個極點,舉止動臥之間皆有異象。
“好。”
李一真眼睛望向門口:“去請咱們那位小蘇吧。”
當初大梁北伐,有枋頭之敗,追隨當今皇族的雍州各族菁英幾乎喪盡,其中尤以杜陵蘇氏為甚,幾乎是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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