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天(1/2)
山陰縣的南門外面,一時之間人頭攢動。
一大堆人正在那里瞧著一個白毛老道。
這老道穿著一件殘破道袍,腰間用麻繩綁著,身后背著一根漁鼓。。
“卻說是天地初分,鴻蒙剛判,共有七根先天靈根,一曰扶桑,在東海之東,為大日所居,一曰建木,在都廣之野,勾連天地。一曰若木,位在幽都,鎮壓諸鬼。”
”這三先天靈根,名為靈根,實為天地間生、死、不朽三根。得扶桑者,其如大日東升,生機不絕。得若木者,幽都之主,百鬼奉命。得建木者,溝通天地,神通不朽。”
“若是將這三根先天靈根作價,就是山一般的銅錢,江河一般多的絲帛,恐怕也買不回家去。就是當今大梁天子、北魏皇帝,合起來用江山來換,也換他不得。”
蘇徹與小狐貍兩個正好走到南門之外,見這老道人說得天花亂墜,不由得往前走過去瞧個熱鬧。
“這道人,看上去不似是有修行的啊。”
蘇徹找到個角落看著那道人言談舉止如同凡夫。
這修道之人,吞日飲月,采納陰陽,一入修行總都有些異處。
說得文雅一點,就是身上多半都帶著些“出塵之氣”。
眼前這位說得天花亂墜,但總感覺都是自己當年未穿越前在早市上經常聽那些賣磨刀石、絞餡器的商客們吆喝過的。
有些江湖氣。
小狐貍左手支著傘,眉頭皺在一起。
“列位,小道的師承,喚作太上,您都知道現而今的這天下道門各有其宗,有天師道、黃天道、神霄道、上清道、全真道、樓觀道、純陽道、種種各般,可往上推,往祖宗推,都有一位太上道祖,至高至真,這諸多道門宗脈總都是一家來的。”
“后來大家分家各過,小道這一脈尊奉道尊,依舊以太上為名。當年開天之時的七大靈根,便有一根傳在小道這里,今日有幸遭逢各位有緣,便將這靈根拿出,贈與有緣。”
說著,那老道從袖口內摸出一柄玉作的小鋤在地上緩緩挖出一個土坑。
“這靈根出于天地分化之初,那時五行未定,所以碰不得五行之物,遇水則化,遇土則灰,遇金則死,遇火則滅,遇木則僵。”老道接著說道:“唯有用這玉鋤定住土性,以陰陽二氣養育,這才能活哩。”
他說著將袖口內取出一粒種子,輕輕放進土坑之內,然后用雙手將那土掩住。
“道人,你這鳥根,不見天日,不見水流,也能長么?”
“人家道爺的根見著尼姑便能長了,你懂個球。”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要來騙錢,大家看吧,這道人高低總是要錢。”
道人笑嘻嘻:“大家莫急,只要念個咒,便能長了。”
“東則北,西則南,谷神不死,是為玄牝。“
道人腳踏魁步,右手一指。
“起。”
只見一根翠綠的藤蔓好似一條活蛇一般,扭扭歪歪,從那地里鉆了出來。
不多時,那藤蔓長成碗口粗細,上面各有翠葉展布如爪,幾個拳頭大小的瓜從上面緩緩長了出來。
“道人,你這是賣瓜啊,不知道甜么?”
下面的鄉民也有在那里起哄的。
那道人嘿嘿一笑,只是將拳頭大小的瓜從上面摘了下來,一共三十六顆,碼在他腳下。
“甜么?不如摔開來看看。”
說著,他便將腰后漁鼓摘下,沖著下面各瓜狠狠砸去。
瓜皮破開,黃色的瓜瓤亂滾,里面滾出一個個小小的人頭來,各梳著發髻,閉著眼睛,瓜漿黏連在他們臉上,順著口鼻往外流。
“各位鄉鄰,看看這瓜里長的是伏波山三十六寇,他們修行邪術,作惡多端啊,為首的大寇易形換體,奪車師國王子的肉身,穢亂宮廷,如此行徑,可謂之人魔,已經被我用這靈根度化。”
乖乖,這次算是走了眼了。
蘇徹不由得有些好奇。
按照白毛老道的說法,這什么山的幾個賊頭,其中有一樣罪過就是易形換體,奪了車師國王子的肉身。
自己作為穿越人士,是不是也能套一個“易形換體”的罪名。
當初躲出建康城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怕人家看出端倪,結果沒成想在山陰縣倒是碰見要替天行道的高人了。
那白毛老道又從藤蔓上摘下一個小瓜。
“有道是雞不過六,犬不過八,這牲畜得人間煙火,日久必生精怪。萬年縣有一老翁,外出行商死在了路上,家中有一條養了十年的老狗,化作老翁占了他的家業,家里的老妻小妾盡數淪為妖物之奴,更設計害死老翁一雙兒女。”
老道將瓜一甩而下,瓜瓤內直接砸出一個狗頭來。
“如此惡物,我這靈根豈能留它?”
“還有這一顆,”老道又從藤上摸下一個小瓜往地上一丟:“這只蜈蚣本來是山陰縣長成,前幾年挪到了郭北縣去,專在亂葬崗里食死尸的腦漿,天生萬物,一飲一啄,這本來也沒有什么,誰知道她修成神通,打起了小兒們的主意。幻化成騷媚婦人,專檢那尚未成人的少年下手,已經害了十三個好孩子,嘿嘿,如今也在我這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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