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寒毒(1/2)
何晏之醒來時看到楊瓊正一臉疲憊地守在床前。
他有點驚惶,忙不迭地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來,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伏地拜倒:“宮主息怒。是小人沖撞了宮主,實在該死!”
楊瓊卻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良久才緩緩道:“你起來吧。”
何晏之吃了一驚。抬起頭卻看見楊瓊雙目中竟有些許血絲,額前的發絲也略顯凌亂,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像楊瓊這般注重儀表,講究吃穿的人何曾會衣冠不整出現在人前,即便何晏之和他已經有了那種極其親密的關系,也只是在床榻之上,才會見到楊瓊寬衣解帶的模樣。
何晏之惴惴起身,只聽楊瓊說道:“你昏迷了三天。現在覺的如何?”
何晏之忙道:“謝宮主不殺之恩。”
楊瓊依舊淡淡說道:“你且試著運運氣。”
何晏之一愣神,見楊瓊神情嚴肅,不敢怠慢,立刻凝神斂氣,意沉丹田,只覺得全身上下的內力極為充盈,身上的傷痛竟也微不足道了。他詫異問道:“啟稟宮主,我只覺得功力陡增了一倍不止,卻不知是何緣故?”
楊瓊的臉上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那笑容極美,猶若三月里的灼灼桃花,何晏之的心都漏了一拍,卻也隱隱生出些惶然。
楊瓊道:“那便好。”他斂了笑意,依舊神色肅穆地盯著何晏之,“你可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中的寒毒?”
“寒毒?”何晏之一臉茫然,“我怎會中毒?我不曾記得自己受過甚么重傷。除非……”除非是被你所傷。后面這半句話,何晏之自然不敢出口,不過,他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除了楊瓊,還有誰曾今對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拳腳相加。
楊瓊眉心微微一蹙:“你若是對我有所隱瞞,不但幫不了你,還會有性命之憂。”
何晏之心里嘆了口氣,神情卻是極為嚴肅,朗聲道:“何晏之若是敢欺瞞宮主,便叫我不得好死!”
楊瓊頗有些不悅,微怒道:“你只需說是或不是,何必畫蛇添足發什么誓!真是沒趣!”
何晏之暗暗叫苦,只道眼前這人實在太難伺候,一句話不小心就要拂了他的意。只好極力裝出老實的模樣,委委屈屈道:“我待宮主可是一片赤誠,天地可鑒!您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向西,哪里敢欺瞞宮主?若是哪句話得罪了宮主,也是無心之過,還望宮主原諒晏之。”
楊瓊冷哼了一聲,道:“罷了。你這寒毒也有些年頭了。只怕你那時年紀尚小,記不得也是常理。”
何晏之頗有些疑惑:“然則,這許多年來,我從未有不適之感啊。”
“因為你以前不曾學過武,也沒有內力。”楊瓊沉吟道,“這股寒毒甚是陰寒,你練了一個多月的內力,倒是將它催動了。不過,這樣也好。若是放任它一直糾纏在你體內,只怕,你也很難活過而立之年。”楊瓊見何晏之的表情中并沒有半分懼怕之意,倒是微微有些詫異。他只道何晏之是市井之徒,胸無點墨,更兼之沒臊沒皮,貪生怕死,只怕是要嚇暈過去,沒想到竟如此淡然,不由得生了戲謔之心,道:“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你難道不害怕么?”
何晏之心道,我在你手里難道就能活得長久了么?口中卻道:“俗話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自有老天爺替我安排了,我又操心什么。”
楊瓊漆黑的眸子盯著他,語氣卻是和煦的:“你跟了我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若是有什么沒有完成的遺愿,不妨說于我聽聽。我若能做到,自然會幫你達成心愿。如何?”
何晏之驚詫至極。
他有時候實在搞不懂楊瓊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說,在楊瓊的心里,將他何晏之當做什么。他斟酌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宮主言重了。何晏之能夠在宮主身邊服侍,已經是三生有幸,再無其他的奢望。”
楊瓊的目光卻瞬間冷了下來,冷笑道:“這種虛情假意的話我最不喜歡聽。”
何晏之覺得自己在楊瓊身邊簡直已經待成了人精,這記投石問路使得大好,若是方才貿貿然說出心里所想,只怕早已經尸骨無存。他心里罵了一句娘,暗道,我最希望什么?不就是早日擺脫這個鬼地方么?真當是明知故問。
他依舊陪著笑,恭恭敬敬地說道:“宮主這般神仙似的人物,天上地下再難找出第二個。宴之能隨時隨地見到宮主,便是極其幸運之事,何況宮主還屈尊教我琴棋書畫,傳授我武功內力。何晏之何其有幸,只怕世人都要嫉妒我的福分。”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楊瓊的表情,見對方的臉色愈來愈暗,急忙調轉話頭,道:“若是說到遺愿,宴之倒是有個小小的請求。宮主的瓊花碎玉劍使得出神入化,我實在喜歡得緊。宮主若能將此劍法傳授于我,何晏之死而無憾。”
楊瓊細細打量著何晏之:“你真的喜歡?”
何晏之點點頭,這回倒沒有裝腔作勢,發自肺腑道:“宮主使起這套劍法來,就好比是那妙姑什么山的神仙,我心里早就欽慕得很。只是宮主從不曾教人。”
楊瓊不由得莞爾道:“是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他復而正色道,“這些溜須拍馬的話我最不愛聽,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說。”
何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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