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相同的困局(1/2)
而親自經歷了當年之事的阮元,卻尚不知曉京城中這些爭執。這一日阮安又取了二十余篇詠梅詩作,來請阮元和孔璐華過目,阮元見了這些詩作,自然大喜,笑道:
“安兒,真是沒想到啊,你今年才十五歲,這詠梅詩就留下這么多啦?!哈哈,看來再過些年啊,那些個以詠梅詩聞名的古人,都已然不能再望咱們安兒之項背了。”
“哈哈,沒想到爹爹夸起孩兒,還會用這樣好聽的言語呢。”阮安聽著阮元鼓勵之語,也對阮元道:“不過爹爹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孩兒可是記得三年之前,爹爹就答應了孩兒,要給孩兒擇一良配呢。爹爹,這都三年過來了,您找沒找到合適的人家啊?”
“哎喲,這卻是我公事繁忙,竟把咱們安兒的終身大事給忘了啊。”阮元聽了阮安之語,自也有些莞爾,道:“正好如今江西太平了,爹爹一定尋些時間出來,幫安兒好好尋個如意郎君!”
“夫子,這一次你可不能再拖三年了啊?三年之后又三年,安兒可要成老姑娘啦!還有,既然安兒也有了不少詩作,那咱們也幫安兒刻一部詩集如何?”孔璐華看著愛女學詩有成,自然得意,對阮元道:“夫子你看,那韋珪若不是留下一部《梅花百詠》,那這數百年后說起元史,就只有伯顏、帖木兒和不花了,哪里還有人記得元朝有他這么個人啊?所以啊,既然安兒詩做的好,那咱們就給她刻出來,這樣后世文人見了安兒詩作,才能知道,國朝還有這樣一位小才女呢。”(元代蒙古人姓名中,伯顏、帖木兒、不花三詞出現極為頻繁,甚至多有重名之人,是以孔璐華以此戲言。)
“是啊,夫人這笑話講得也不錯啊。”阮元一邊笑著一邊也向孔璐華問道:“不過這幾日你不是也在給古霞她們刻詩嗎?你們的詩作刻得如何了?”
“嗯,我和古霞的詩作都定稿了,正送回曲阜讓弟弟刻版呢。月莊的詩還在整理,也過不了多少時日了。可是夫子……就是因為你天天縱容書之姐姐去讀史書,現在倒好,她詩文作得本就不多,大半還沒有存稿,只剩下那什么漢書晉書里面的疑年之文了,這樣她刻不出詩集了,你要負所有責任!”孔璐華對阮元嗔道,原來,劉文如自從在阮元處接觸了史書以后,便即對研究史事有了興趣,尤其是漢晉諸代人物生卒之年,她更是多有參校議論,阮元也不強求她治學,只勸她將研習歷史之文集成一書,日后刊行,這部書暫時便定了《疑年錄》之名。
“夫人,這詩集學問在我看來也無甚區別,你們能留下詩文傳世,書之能留下自己的學問,這不是一樣嗎?日后讀書人見了咱們阮家,發現家中妻妾,還有安兒,竟每人都留下了一部書,那他們對你們應該是一樣的贊許有加啊,怎么會因為你們所著內容不同便有所褒貶呢?”阮元也對孔璐華辯道。
“夫子你胡說,有人喜歡詩文,有人喜歡學問,到了后世,他們評論我們怎么會一樣呢?我明白了,你這是有意讓后人欺負我們!”
“我……”
阮元在江西巡撫之任,就這樣頗為輕松地度過了最后半年。
不過數日之后,“禮儀之爭”的矛盾,也終于在兩國使臣面前徹底爆發。
“你說什么?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美士德時隔多日,終于聽聞乾隆時馬戛爾尼入覲之儀,在清朝官史便即記載為三跪九叩之后,當即大吃一驚,對蘇楞額與和世泰道:“我國當年凡是跟從馬戛爾尼伯爵出使之人,都知道當年伯爵他只是單膝跪地,絕無三跪九叩之事!你們想欺騙我們,讓我們在大清大皇帝面前如此謙卑,這我決不答應!”
“這位正使大人,您生氣做什么啊?”蘇楞額言語中也是毫不相讓,道:“我國家舊典盡數留存,怎么可能欺騙你們呢?再說了,你們這時隔幾十年才來朝貢一次,我們何必欺騙你們啊?您說當年前來之人,這位副使就是,那……要不由他來說明一下如何?”
“我等不是來朝貢的!”阿美士德聽小斯當東轉譯過后,卻對自己的身份格外關注,道:“副使大人,當年馬戛爾尼伯爵到底行了什么樣的禮,你給他們講清楚!”
“這……馬戛爾尼伯爵當日朝覲大皇帝時,是……單膝下跪,向大皇帝伸出右手,以求大皇帝賜福。”小斯當東所言確是大樹行幄朝覲之日,馬戛爾尼所行禮儀。面對強勢的阿美士德,他也只能說出這“半句真話”來。
“那你們還有何話說,你們的記載錯了!”阿美士德當即對蘇和二人道。
“你這……”蘇楞額待要爭辯時,忽覺臂上一緊,卻是和世泰拉住了自己,和世泰也湊上前來,小聲對蘇楞額道:“蘇大人,這外洋之人大多不懂禮義,您和他們爭辯做什么?照我看啊,這些英吉利人,二十年才來一次,那下次……就算有下次吧,估計咱們倆也都要致仕了,這種事又何必斤斤計較呢?我覺得啊,只要咱們讓他們在皇上面前行上三跪九叩,其他過程如何就不要在意了。咱們這一趟,不也就是臨時當差嘛?”
“那……這結果也不是說來就來的啊?”蘇楞額聽著他話語,一事卻也不敢相信。
“大人,我有一計,便即……”和世泰也壓低聲音,對著蘇楞額小聲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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