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個穿著筆挺的職業套裝的女人，頭發朝后梳上去挽了個干練的發型，一看就是個非常厲害的職業精英。
    見到他來了，女人站了起來，主動說道：
    “莫先生你好，我是莫太太的代理律師，負責擬定了你們的離婚協議。”
    莫晉北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視線落在夏念念面無表情的臉上，然后又緩緩移到了茶幾上幾張薄薄的紙張上。
    夏念念真的要跟他離婚？
    律師非常專業地說：“莫先生，這是離婚協議，請你過目。莫太太只要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東西一概不要。”
    莫晉北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夏念念，她卻低垂著眼眸，一聲不吭。
    “你真的要和我離婚？”他問。
    夏念念坐在沙發上，仿佛沒看到他一般，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慢慢地喝著。
    莫晉北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他坐了下來，低頭看向手里的那份離婚協議。
    正如律師所說的，夏念念凈身出戶，什么都不要。
    一般豪門的婚姻涉及到太多的利益糾葛，所以離婚也是非常復雜的案子。
    而這一份離婚協議書竟然如此簡單，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刺得莫晉北眼睛疼。
    “是因為煙煙嗎？你就不能忍忍她？最多我再重新找個房子，讓她搬過去。”莫晉北耐著性子說。
    夏念念猛地抬眸，眼睛冰冷地射向莫晉北。
    不過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再看他的時候，眸子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莫晉北，你知道當初我為什么嫁給你？”
    莫晉北的拳頭暗暗收緊，手背上有青筋繃起。
    他當然知道，是因為夏家同意照顧外婆。
    夏念念平靜地說：“現在外婆失蹤了，我們已經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所以呢，你利用完了我就想要拋棄？”莫晉北的喉頭一動，心里蔓延著濃濃的委屈和不甘。
    夏念念摸著肚子，淡然地說：“你又何嘗不是利用我呢？你既然相信冷煙煙，那就好好照顧她吧！”
    律師遞過來了簽字筆：“莫總，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請簽字吧！”
    莫晉北沒有接過筆，他看著夏念念那張冷漠的臉，心里就像是被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給罩住。
    讓他掙脫不開，呼吸困難，心口翻滾著刻骨的難受！
    “念念，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他剛想說什么，突然手機就響了。
    莫晉北有些懊惱地拿起電話，看也沒看就接了。
    “晉北？你幾點回來啊？我給你做了蛋糕呢！”冷煙煙的聲音就像是快樂的小鳥一般。
    莫晉北有些心虛地看了眼夏念念，看到她臉上全都是嘲諷的笑容。
    他咬牙：“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機會嗎？”夏念念平靜地說。
    “在你的心里，只有冷煙煙一個人。不管是我還是寶寶，都比不上她在你心里的地位。”
    “我們的婚姻原本就是你為了保護她，現在她醒了，那么一切都該回到正軌。”
    “我把莫太太的位置還給她，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莫晉北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閃爍，他喉頭一動，握拳的雙手又緊了緊。
    “在協議上加一條，把錦云苑送給夏念念，一次性支付給夏念念兩千萬的贍養費，今后每年支付一千萬，直到寶寶十八歲成人。”
    律師看向夏念念。
    莫晉北搶著說：“你要不同意，那我不簽字。”
    夏念念猶豫了下，緩緩點了頭。
    律師修改了協議，重新打印了出來。
    夏念念拿著筆，看也沒有看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寫名字的時候，寫得很快。
    她寫完之后，律師就推到了莫晉北的面前。
    莫晉北握著筆，頓了頓，黑眸看向夏念念：“你真的不能接受煙煙？哪怕她只能再活一年？”
    夏念念抬頭，看向他黑不見底的黑眸，緩聲說道：
    “如果她死了，你就更忘不了她，你又何必困著我不放呢？”
    莫晉北看了她好一會兒，手里的筆飛快地動了起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他的名字。
    “錦云苑是你的了，你就在這里好好住著。”
    他從沙發上起身，沒去看桌上擺著的離婚協議書一眼，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夏念念抬頭，看著他穿好鞋出去的背影，耳邊是重重的關門聲，回音久久沒有散去。
    “莫太太，哦，不，夏小姐，離婚協議書我會幫你交到法院，一個星期后就可以拿到離婚證了。”律師說。
    “謝謝你。”夏念念有氣無力地說。
    “那我先走了。”
    -
    律師出了錦云苑，突然看到她的車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律師愣了愣，走了過去：“莫先生，還有什么事情嗎？”
    莫晉北的眸子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黑色公文包，語氣淡淡地說：
    “我就想問問，這份離婚協議我簽字就生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