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天若有情,天亦老(3)(1/2)
菊香去了一炷香的功夫,終于領了大夫進來,他是府中請慣了的大夫,醫術十分高明,在整個云南的民間都有著極高的聲望,只要是他確診的病癥就不會有錯,而我來到云南王府的這兩年間,身子都是他在照看著,才無大事。
許是像他這樣有本事的醫者性子都會有些仄閉。他不常理人,除了醫理之外的話也不會多說,甚至不愿告訴別人他的名字,以至于云南王府上下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姓甚名誰。當然,這里面云南王除外,而我也曾對此生出好奇,去問過云南王,但他并不置可否,我就只好罷了。
他一把搭住我手腕間的脈搏,沉默了半晌不作聲,又拿出一捆皮封,從里面抽出一支細小的銀針,僅對我道了一聲:“得罪了,可能會有點痛?!倍?,便往我拇指和食指間的一個穴位扎刺下去,他的手法很準,我只覺微微酸脹,并沒有感覺到更多疼痛。
大夫一面轉旋著銀針,一面解釋道:“此穴名為少商穴,如果二小姐只是尋常的夏乏,那么就不會有事,但如果是藥物影響的緣故,那么銀針刺入此穴,拔出時就會變色?!?
少頃,他拔出銀針來,就著從窗紗外透進來的日光凝神看了半晌道:“我配的藥方雖急,但絕不會傷到二小姐精神,也不會使銀針變色,顯然藥里被人加了其它的東西。”
他把銀針拈到我的面前,低聲道:“二小姐請仔細看此針顏色?!?
我拈過細看,果然本銀色的針上似是被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烏黑色。我手一顫,銀針落在了案上,我擔憂地看著他的眼睛問:“里頭究竟加了什么?毒藥?”
他拈起案上的銀針小心收好,垂下眼睫,搖頭道:“不是,若是毒藥,二小姐吃了幾天如何還能活到現在?”
我蹙眉問:“那是什么?”
“有人在我的方子里加了藜蘆和五脂,我前兩日剛在二小姐的藥里添了人參,這兩味藥正好與之相沖,且用藥的人很是謹慎,用量很輕,所以一般人難以發現,短期內也不會有什么特別明顯的不適,但即便如此,久而久之,二小姐先是會怠倦,口渴,再而就是精神渙散,神志失常。”
我心中又氣又恨,面上卻還是強笑著:“幸而我一直不愛午睡,這才發現了問題,”笑嘆一聲,“果然是看得起我李淼淼,竟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
大夫道:“二小姐放心,好在發現得早,不過才服了幾天,好好調理一陣子,便不會對身子有什么害處?!?
我點頭道:“這樣我便能放心了,”搖了搖頭,無奈笑說,“以前只知道宮里頭爭寵,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卻沒想到云南王府里也會如此,當真是防不勝防?!?
大夫低聲道:“分明是想讓二小姐死于不知不覺中,可手段實在過于陰毒?!?
我動容的看著大夫道:“若不是大夫你,我或許哪一日死于睡夢之中都不知道是誰人害我?!?
大夫面上生出了些許的愧色道:“也是我的疏忽,在我從醫三十年的生涯里從未有過,讓二小姐受苦,我實在難辭其咎?!?
我溫和說:“大夫你不必過于自責。”
他道:“日后二小姐的藥我一定會加倍小心,方子我也會再改?!?
我點了點頭,正色道:“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把那個害我的人抓出來,免得以后云南王府里再有此類的事故發生?!?
菊香道:“二小姐從未與人結怨,竟都不知道那人為什么要這樣對二小姐?”
我警覺的瞄了一眼窗外,壓低聲音說:“如果那人的目標只是我反倒還好,但如果并不僅僅是我一個,這事兒就可怕了,”想了想,“能把藥下到我碗里的,必定是我房中的人,我覺得身體不適是從前兩天開始的,而月前正巧我爹給我房里新添了幾個打下手的丫鬟,平日里也不在我身邊伺候,就是做一些粗活,雖然我一早叮囑了菊香要留意她們,但人多事雜,恐怕菊香也是力不從心。依我看,這事還要在那些丫鬟身上留心。”
菊香道:“二小姐想怎么辦?”
我看著大夫,懇切道:“那就只能請大夫與我演一場戲,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打草驚蛇,”指了指窗紗,“那外頭或許正有眼睛盯著我們呢!”我盤算著大夫的為人,有點擔心他不會答應。
大夫聽后,點頭道:“為醫者,當存仁心,我絕不能容忍用這樣陰毒手段的人,也不能再讓這人去毒害其他人了,”看著我,“但憑二小姐吩咐?!?
我笑笑,“菊香,去打開窗戶,這里頭有些悶?!本障闫沧煨χ_了窗,一股熱氣撲進來,我起身走到窗前,刻意朗聲道:“既然大夫說我沒事,我也就能安心了?!闭f完,朝著他使了個眼色。
大夫道:“二小姐近日夏乏,并無大礙,且二小姐身子一向寒冷,趁著夏日暑氣好好休息調養,也是有好處的?!?
我低頭笑道:“多謝大夫?!?
大夫道:“云南王和明世子都曾交代過要好好照看,我實在不敢疏忽?!?
我道:“那就有勞大夫奔波,我有些困了,菊香送送大夫。”
我只得裝作一切無事,到了晚間,菊香進來見我,悄悄告訴我在院墻泥土底下被新挖鏟出來一個小坑,我暗暗不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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