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你想不想上學？”殷音拉著程熙問。
    “上學？”程熙目光茫然，怔了怔，他唇瓣動了動，好半晌才低低道，“可是媽媽，我看不見。”
    看不見，又怎么讀書呢？
    讀書這個詞，程熙是知道的，他雖然沒有朋友，但也知道，大多數小孩到了年紀是要到學校讀書的。
    學校是怎么樣的，程熙不知道，讀書又該怎么讀，程熙也不知道。但從他們的口中，程熙知道，眼睛看不見的人，是沒辦法讀書的。
    對于想不想讀書，程熙自己也說不清，也沒有概念，只能說他曾經有所期待，但那點期待，在剛剛萌發的時候，就被掐斷了。
    “誰說眼睛看不見就不能讀書的。”殷音給程熙講述了特殊教育學校，眼盲的人是可以通過學習盲文去讀書的。
    “真的嗎，我，我真的可以讀書？”程熙有些激動，那雙一直以來都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睜大。
    “當然可以，那你想去嗎，你想去的話，媽媽可以給你安排。”殷音揉了揉他的頭，溫柔地詢問。
    程熙想去讀書嗎？當然想的。
    雖然坑口村交通閉塞，讀書的人并不多，也隨著時代的發展，還是越來越多的，他不懂什么讀書能成才之類的話，他只知道，讀書可以讓他變得有用。
    他，想成為有用的人，想著有朝一日，即便不能幫助媽媽，不能成為媽媽的驕傲，也不會拖累媽媽。
    想到這，他堅定地點頭：“媽媽，我想去。”
    “好，那就去。”
    殷音早料到程熙會想去讀書的，那所特殊教育學院，也是帝都最好的一所，雖然學費比較貴，但為了熙熙，值得。
    翌日，和特殊教育學院的老師聯系好后，殷音帶著程熙去學校。
    在老師的介紹下，程熙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和他一樣眼盲的小孩并不少，他們都可以來這里讀書，除此之類，還有其他一些殘疾人。
    可以說，特殊教育學校，每一個小孩都是有身體缺陷的。也就不存在誰會歧視誰。
    殷音也不想他程熙小小年紀，就被周圍惡意的眼神和語言所包圍。
    因為程熙之前沒有受過教育，入學后，會先學習基礎的認字，等到學會后，再針對性地學習其他東西。
    殷音對程熙的要求并不高，學習基本的知識后，再讓他選擇一門喜歡的課程去學習。
    “熙熙想學什么，有什么感興趣的嗎？”殷音問。
    程熙思索了一會，有些掙扎，良久才試探性道：“我，我想學畫畫。”
    殷音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好”還是“不好”。
    眼盲能學畫畫嗎？當然可以，可是，盲人學畫畫，太難太難了。
    他們看不見啊，他們的世界，只有黑色這一種顏色，即便知道世上還有其他五彩斑斕的顏色，可他們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啊。
    就像你們告訴他，陽光是金色的，天空是藍色的，草地是綠色的，鮮花是紅色的，可金色，藍色，綠色，紅色，又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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