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小兩韭菜(1/2)
“這紙太貴重,我不敢寫。”宋琦天生惜紙。
“貴重倒不貴重,只不過稀少罷了。”小靜取出黃宣紙,放在芙蓉、姚舞騰開空的案幾上。
“沒什么敢不敢,寫壞了也不要緊。”柳爸來了精神。
“紙大,不宜寫小字。”宋琦不再扭捏,“芙蓉,麻煩你拿點兒熱水來。那支最粗的筆,它需要泡一會兒。”
“嗯”芙蓉應聲出去,轉瞬提一個熱水瓶進來。
“我來倒。”宋琦接過熱水瓶,取下瓶塞,往水盂里加了少許開水。
“就加這么一點兒?”芙蓉從文房四寶中取出一支半寸粗的毛筆。“換我肯定添滿了。”
“稍微提點兒溫就行,天要是再熱點,不添熱水都可以。”宋琦解釋。
此時芙蓉做了一件讓他爸很納悶兒的事兒:
芙蓉把毛筆塞入口中,輕含了一下。
柳爸剛要斥責,小靜拉著他的手,捏了兩下,示意他不要管她。
宋琦看看半展的黃宣紙,又看看水盂中芙蓉剛放進去的筆。說,“趁沒泡好,我先練練手。”
“好啊。”芙蓉和姚舞一起喊。
“我接著磨墨。”
“我接著添水。”二人又開始忙了。
柳爸則遠遠的坐在椅子里,小靜立在椅旁,二人悄聲說著什么。
宋琦用紙鎮壓在并排兩張竹紙上,思索著寫什么。自己滿屋的詩詞歌賦,肯定不能寫,那些是市面上沒有的。
“韭菜?”姚舞看著窗臺上紫砂盆中的菖蒲,悄聲問芙蓉。
芙蓉一樂,眼神瞥向門角說,“那個是大韮菜。”
二人正說笑間,宋琦取筆蘸舔完成,雙手齊舞,轉瞬兩張白紙上各出現一首詩。
左邊是隸書釋寶曇的《次平元衡菖蒲》
細如毛發綠毿毿,寂寞無人共歲寒。
萬壑千巖風雨面,卻宜六月坐中看。
右手是草書李白的《孤蘭》
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
雖照陽春暉,復非高秋月。
飛霜早淅瀝,綠艷恐休歇。
若無清風吹,香氣為誰發。
寫畢,宋琦手中兩筆依次落在筆枕上。
“呼——你一寫字,我大氣都不敢喘了。”姚舞轉到宋琦身邊,看著桌上隸草問,“寫的什么?”
“大小韮菜。”宋琦笑答。
這時不止芙蓉圍了過來,柳爸和小靜也在宋琦一側觀賞宋琦的墨寶。
古拙靈動的隸書和龍飛鳳舞的草書讓眾人為之驚嘆。
“老柳,點評一下。”挎著柳爸的小靜踫了一下愣神的柳爸。
“短長有致,左舒右展。質樸奔放、渾厚博大。非幾十年功底不可為。”柳爸拿著“小韭菜”《次平元衡菖蒲》說,“但你現在只有……”
“柳伯,我們同歲,十五。”姚舞自豪地插話。
“只能是天賦異稟了。”柳爸贊許地看看宋琦,放下隸書,拿起草書《孤蘭》說,“一筆而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又絕塵而去。細看近乎癲狂,卻靈氣十足。怨不得小舞要跳,換年輕的我也想蹦幾下。”
“老柳,從沒見你這么夸過人。”小靜笑說。
“你們都知道,我還兼咱們市書法協會的副會長。每周一次去書協篩選的書法作品,那入選作品多如牛毛,能稱得上佳作的,卻鳳毛麟角。”柳爸嘆口氣,接著說道,“就這毛啊角啊的,還都有這瑕那疵。”
柳爸揚揚一手一張竹紙說,“這兩篇,還有那篇《勸學》,一點瑕疵都找不到。我明天就召開書協緊急會議,把這拿去讓他們長長見識。”
不等宋琦開口,姚舞先跳腳了:“不行。”
“為什么?”柳爸問。
“嗯,《勸學》是我的,我可不想給別人看。”姚舞撅著嘴,捧著楷書。
“爸,‘大小韭菜’是我的,我也不想讓別人看。”芙蓉也受了傳染,他知道宋琦一向低調。
“你說呢?”柳爸問宋琦。
“柳伯,我覺得我的字沒您說的那么好。每個字寫完的時候,總覺得還能寫得更好。”宋琦說,“比如‘若無清風吹’的‘風吹’二字,連貫上就存在問題,怎么改我都沒想好。”
“你是說你的字還有上升空間,等以后再深度定型,形成自己的風格以后再說?”柳爸笑問。
“是。”宋琦答。
“精益求精,追求極善極美。穩扎穩打,不求人前風光。”小靜拉拉柳爸道,“現在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豈止‘不多’,簡直是沒有。”柳爸品著小靜的話,看看正在吹干草隸的芙蓉,又瞅了一眼正在小心奕奕收卷《勸學》的姚舞。
宋琦將粗粗的羊毫湖筆從水盂中取出掛到筆格上,筆洗接住滴水。又將兩支用過的毛筆在水盂中清洗起來。
“三伯母,能借您一張報紙嗎?”姚舞小心地問。
“什么借不借的。小舞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小靜轉身去了客廳。
“寫什么?”芙蓉將案幾清空一些,夠金榜展開一部分。
“不知道。這紙太貴重了,我腦子一片空白。”宋琦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到寫什么好,總不能寫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