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十七 情字當頭苦海無涯(2/3)
但黑白兩道都說得上話的唯有一個紀容恪了。
白茉莉知道他愛馮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著了魔,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誡,也看不到任何女人的好,可她想這舊情結(jié)束得再倉促,他心里也總該殘留那么一絲難忘懷,她只需要好好利用這一絲余情未了就足夠了。
紀容恪并沒有想到九叔會驅(qū)逐白茉莉離開九龍會,她好歹陪了他二十年,這一點情分都不顧念,顯然九叔太狠了。他本以為白茉莉會過得非常好,和九叔一起回華北頤養(yǎng)天年,等到九叔死了,她就是九龍會高堂般的存在,上下誰人不尊,后半生的榮華利祿絲毫不用發(fā)愁,可當白茉莉真的一身狼狽站在他面前,臉上那風塵仆仆的倦容與蒼白,令紀容恪渾身一震,他不可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怎么她變得這么瘦,這么憔悴。
白茉莉紅著眼睛,她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素凈到底的青色長裙將她削瘦單薄的身體襯托得格外嬌小,她站在那里,背對著走廊盡頭一扇窗口,窗外春日的微風拂過,桃李爭妍,她顫抖的薄唇里溢出一聲柔媚到骨子里的容恪。
這嬌滴滴的聲音啊,紀容恪聽了那么多年,她年少時候就這樣,嗓子里仿佛蓄滿了水,擠出一個字就涌出幾滴水,軟綿綿的落在人心坎上,世間男人誰能扛得過啊。
她現(xiàn)在四十歲了,還是媚得不像話,可她的媚不討厭,分明那么假,那么貪,還是讓人不忍心戳破。
何一池看了一眼望著白茉莉的紀容恪,他剛匯報完一份合約的進展,正打算將馮錦出獄后的事宜再闡述給紀容恪聽,畢竟他一早吩咐過,要千萬叮囑一一,不能惹媽媽生氣,學著嘴巴甜哄媽媽開心,要把房子里外翻修,都按照馮錦喜歡的風格重新裝潢一次,她喜歡紫色藍色黑色,她喜歡柔軟的東西,她喜歡復古奢華的水晶吊燈,喜歡陳舊的音響,喜歡像海綿一樣的床,喜歡泡在偌大的浴缸里看電視,喜歡穿素色的長裙和艷麗的旗袍。紀容恪記得她全部喜好,一點一滴生長在他日復一日的生活里,他沒有刻意去銘記過,卻早就無形之中滲透到了他的腦海深處。
他吩咐何一池將這些都安排好,一樣也不要落下,他始終嘮叨著時間來不及了,何一池還在想,紀容恪是誰啊,一個殘酷的決策可以讓整個華南都陪葬的男人,他竟然一件事嘮叨了上百遍,嘮叨到何一池都聽煩了,他還趕著預定了最好的美容會館,要把自己鬢角越來越多藏不住的白發(fā)染黑,還問何一池要不要把皺紋抻平,做個激光護膚。
何一池哭笑不得,他難以置信這話是從紀容恪嘴巴里問出來的,這是活見鬼了嗎?
他無奈說,“不用,再怎么抻,馮小姐還是要把您的照片剪下退回來,嫌棄的心思起了,怎么捯飭還是嫌棄。”
就這么一句玩笑話,紀容恪固執(zhí)的當真了,他是有多在乎馮錦,才如此恐懼逐漸蒼老的自己配不上明媚如春的她。
可他忘了她也在隨著時光滄桑,那明艷的臉孔,早已是他記憶里的昔年了。
紀容恪得了怪病,這病叫作一有空閑就照鏡子。
他看著額頭與眼角細碎的皺紋蹙眉,他想起自己二十年前的臉,那時候是他最好看的樣子,可惜他不曾遇到馮錦,她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懵懂無知,連愛情是什么都不清楚。她死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遇到他,他如果聽別人講他會愛上一個年幼自己十六歲的小孩,也一定會一本正經(jīng)啐罵那人是不是有病,編故事都編到他頭上了。
偏偏是造化弄人,人啊還真算計不過天。
何一池看到紀容恪看白茉莉的眼神,心里陡然涼了涼,他為馮錦涼,也為紀容恪自己涼。
這男人啊活了多半輩子,對于曾經(jīng)的感情曾經(jīng)的女人很容易懷舊,說不想是瞎話,就看想的同時,能不能把控住自己,跟在紀容恪身邊這么多年,何一池見多了那些千方百計想要往他懷里撲的女人,但他總是一副漠然,對一切都視而不見,他何嘗沒有七情六欲,但能撥動他七情六欲這根弦的女人,卻寥寥無幾。
九叔活了八十多歲,他唯一一件積德的好事,就是剔除了他門下最得意的三大弟子貪慕美色之心,一個是紀容恪,一個是顧溫南,另外一個是霍硯塵。
這三個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受美色蠱惑,任由她是千年狐貍成精,也動不了他們的凡念。
可白茉莉是紀容恪的例外。
她出現(xiàn)于他最年少輕狂的歲月,那時的紀容恪還沒有現(xiàn)在這般狠毒與自私,他還有一絲善念,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仁慈,就在這樣的時機里,白茉莉用她的天真美好純凈嬌憨,深深駐扎入他內(nèi)心,擄走了他一半的靈魂,即便后來他抽身而出,可這流逝的時光里,她依舊還在。
何一池微微嘆息一聲,他知道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夠論短長的,紀容恪有自己的主見和決斷,有他的打算與理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他會因一時的心軟與貪婪而墮入這份感情的迷途,又豈是何一池幾句話能夠改變結(jié)果的呢。
他轉(zhuǎn)身從走廊上離開,悄無聲息進入電梯,在兩扇門合上的霎那,他透過那條狹窄的縫隙看到白茉莉雙眼通紅朝紀容恪飛奔而去,他與她之間隔著的距離越來越短,到最后幾乎貼合在一起,她張開的雙臂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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